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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弟來累啊,連晚上也歇不好,小孩子嘛,夜裡哭鬧很正常,先前是因為不用上工,晚上睡不好白天可以補眠,現在白天晚上的連軸轉,她很快就撐不住了。無奈之下,她再度去找了趙紅英:“媽,我有個事兒想跟你說。”趙紅英還能不知道她在想啥?當即就懟道:“你想說啥就說啥,反正我啥都不會答應的。”還沒開口就被堵了回來,袁弟來就不明白了,她這回生的是兒子啊,咋就……忍了又忍,她忍不住想給婆婆洗腦:“媽,有些話我老早就想跟你說了,這喜寶是個丫頭片子,我……”“喜寶乖,咱們做雞蛋羹吃好不好?”趙紅英抱著喜寶就去了灶間,完全不想聽袁弟來那蠢貨說啥。被無情撇下的袁弟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宋衛民回來了,她才抹著淚花告狀:“衛民,媽咋這樣呢?濤子是她親孫子,她就沒想著搭把手?”“家裡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前頭的強子、大偉,還有跟前的毛頭,鬧成這樣也沒見媽搭把手啊,都是大嫂一個人弄的。”宋衛民想不通,鄉下地頭的娃兒誰不是先喝奶,斷奶了就喝米湯的?那米湯也不是清米湯,都是用小米熬大半天,熬得稀爛米油都出來的那種,別家想頓頓喝米湯還沒有呢!“可家裡有麥乳精啊!”宋衛民見她激動得很,只能繼續勸著:“那麥乳精不是菊花拿來的嗎?她說了給喜寶的,你有臉去要啊?算了吧,米湯也是好東西,別家想喝都喝不上呢。”他不勸還好,越勸袁弟來越絕望。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丫頭片子都是賠錢貨嗎?不是帶把的都是心肝寶兒命根子嗎?她都生了兒子了,好吃的沒撈著不說,這兒子養的還不如一個賠錢貨金貴,咋、咋能這麼幹呢?袁弟來很想給婆婆講道理,可無奈趙紅英連話都懶得跟她說,真要講也沒關係,你說唄,反正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回頭該咋樣還是咋樣,直把袁弟來氣得渾身無力。譬如,她說丫頭片子不用喝麥乳精,趙紅英白了她一眼,回頭就衝一碗叫喜寶和毛頭分著喝。明面上沒啥說,心裡卻暗道,臭蛋才多大?喜寶也是天才喝一次的,早先吃的是奶,之後不也吃的米湯和麵糊糊嗎?沒的天天拿麥乳精當主食往下灌的。又譬如,她說賠錢貨沒資格吃雞蛋,趙紅英就如她所願,親自下廚給喜寶燉雞蛋羹吃。一樣每次都有毛頭的份,可就是沒人想起臭蛋,可她咋不想想,臭蛋才那麼點兒大,能吃雞蛋嗎?再譬如,她一再的表示,臭蛋沒有新衣服穿,而喜寶已經有好幾件了,回頭趙紅英就能請假往縣城裡跑,為的就是買布給喜寶做衣服。袁弟來好絕望啊,她已經感覺不到委屈了,就是那種鋪天蓋地襲來的絕望。到這會兒,她要是還不明白趙紅英在針對她,那就是真的傻了。問題是,她就是想不通,趙紅英為啥非要針對她呢?為啥呢?!趙紅英:……呵呵,當然是因為你嫌棄喜寶啊!到了最後,袁弟來終於放棄了給趙紅英洗腦,轉而去找了兩個嫂子。可惜的是,張秀禾只想看她的笑話,相對和氣些的王萍一開始還會敷衍幾句,時間久了也跟著煩了。試問,哪個受得了天天聽車軲轆一樣的話?有這工夫,多幹些活兒不好嗎?就在袁弟來覺得日子已經絕望到極點的時候,老天爺用事實告訴她,生活沒有最絕望,還能更絕望。袁母受傷了。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就是老毛病犯了,腰傷,嚴重的時候能疼到下不來床。這也不奇怪,老袁家真正下地幹活的就他們老倆口,兩個兒子是不幹活的,兒媳婦兒們則負責生孩子、帶孩子、做家務。這不,去年冬日裡,大兒媳婦兒又懷孕了,等今年一開春,小兒媳婦兒也跟著懷孕了,全家的生計都落在了他們老倆口身上。為了能賺到更多的工分,他們只能選擇幹最重的體力活兒。乾的多了,可不老毛病犯了嗎?這事兒老宋家一開始並不知道,自打去年兩家鬧掰了之後,就再沒了來往。當然,袁弟來私底下要幹啥也沒人攔得住,不過因為老袁家嫌棄她,她又忙著帶孩子,久而久之,也漸漸斷了聯絡。可這只是表象。事實上,袁弟來一直有偷偷關注著孃家,她堅定的認為,自己跟那些白眼狼賠錢貨不一樣,她很想孝順父母,就是本身能耐不夠。得知親媽腰病犯了,她就開始犯愁,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就光想轍兒了。彼時,已經是七月裡,臨近秋收,正是活兒最多最繁重的時候。反過來說,秋收這半個月的工分,抵得上之前好幾個月的。所以,勸親媽不出工是不可能的,偏重體力活兒不存在出工不出力的情況。袁弟來愁得頭髮都掉了,終於叫她想出了個不是法子的法子來。秋收前一日,趙建設特地過來告訴趙紅英,農業基地傳來了好訊息,那批用大紅薯做糧種的紅薯成熟了,雖然沒有去年那麼誇張,可瞧著比一般的卻是大了好幾圈,差不多每個都在三斤左右。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可喜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