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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兒從她腕處跌落下來,一滴一滴滴落在扶闕胸前雪白的衣袍上,逐漸將其打溼。“不。”扶闕終於轉過頭來近在咫尺地望著倪胭這張近乎妖孽的臉,緩緩道:“卦象中還言,我與你有橫跨萬年的奇緣。所有修行,成也唯灩,敗也唯灩。”扶闕冷靜地審視著倪胭的臉,微頓,又言:“所以我把你接過來瞧瞧。”“萬年?”倪胭嬌笑著將手指抵在扶闕唇前,“我倒是還有幾萬年可活,你卻活不了那麼久。”她起身在午後暖洋洋的日光下轉了個圈兒。身上的輕紗裙仍舊溼著,黏在玲瓏畢現的身段上,不甚舒服。她隨手解開繫帶,將身上的衣物輕輕一拋,拋到竹間,被輕風吹拂晾曬。而她則是打了個哈欠,隨意躺在荷花池旁的青磚上,在烤人的陽光下舒服地合上眼睛。扶闕一直注視著她的動作,見她合上眼睛之後竟真的呼吸勻稱,像是睡著了。扶闕漆黑沉靜的眸中終於浮現一抹詫異。昨夜後半夜下了雨,空氣中有淡淡的新筍破土的青草味兒。扶闕起身,踩著被風吹拂過來的一地竹葉,一邊走,一邊解下身上雪白的廣袖寬袍,經過倪胭身邊時,目不斜視,隨意將寬袍搭在倪胭的身上。 美人計〖08〗占卜未來,卻永不將實情盡數說出——這是扶闕佔天命的原則。所以, 他最後告訴倪胭的也不是占卜到的全部內容。他沒有告訴倪胭, 在他幾次占卜的卦象中, 不僅倪胭影響了他的命數,他的存在也牽扯著倪胭的未來。他們兩個人的命數在某一個節點, 古怪地糾纏在在一起。這並非尋常男女情愛所體現出來的跡象。還有那濃郁的森然血光之氣。扶闕點燃博山爐中的薰香,讓寢屋內徐徐升騰起淡淡的檀香味兒。他端坐於塌間, 手中執了一卷書冊細讀。不是什麼專論名書, 不過是在街頭巷尾隨意尋來的書卷。扶闕愛書,但凡有字的書冊總能靜下心來讀上一讀。“重生丸?”扶闕笑笑, 打發時間一般隨意又翻了兩頁。慢慢的,他的目光逐漸凝滯。在寫滿油墨小字的書頁間, 隱約浮現倪胭的身影。是她月下出浴的身影, 是她攀在荷花池邊微仰頭望他時的眉眼,是她湊到他耳畔時的吐氣如蘭,也是她在鋪滿竹葉的青磚路上酣眠的玉體橫陳。美人的身體是上天最美的傑作, 那凝如玉脂的膚質比夜幕中的月光更為皎皎動人。扶闕皺眉,將書冊合上。與此同時,倪胭坐在屋頂上瞧著下方的小童收拾晾曬的書冊。她掌心微微刺痛,攤開掌心, 是扶闕的星圖裡終於亮起的第一顆星。倪胭笑笑,她輕緩落地, 走到小童身邊幫忙。“偌大的祈天宮人口實在是少, 你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每日要做的事情倒是不少。”小童有些不太敢和倪胭接觸, 但是瞧著倪胭在幫他的忙,他忍了又忍,把拒絕的話嚥了回去,悶聲說:“曬書只是小事兒,我下午睡過頭忘了收書才忙到現在的。”倪胭瞧著這小童可愛,又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便幫他收書,一邊收書,一邊和他說說閒話逗逗他。“誒,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因為倪胭的幫忙,小童對她的距離拉近了一些,他饒了饒頭,說:“你可以和國師大人一樣叫我小倪。”“小泥?為什麼不是石子兒、沙子?”倪胭繼續逗他。“倪!我姓倪!”小童急得跺了跺腳,一把扔了手裡的書,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姓氏。倪胭笑笑,說:“小倪嘛,你就這麼把國師大人的書隨手一扔?”小童嚇了一跳,急忙把扔到地上的書撿起來,鼓著軟軟的兩腮吹著上面的泥土。沒過多久,倪胭就和小童混熟了。也從小童口中得知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再過幾日扶闕會去夷香河超度亡魂。經過小童的解釋,倪胭才知道原來這些年每一年“滅族策”的紀念日,扶闕都會趕去夷香河,為葬身在那裡的夷國亡魂超度。這倒是讓倪胭有些驚訝。身為胥國的國師,他每年如此當真不介意胥青燁的態度?如此,胥青燁不喜扶闕倒是很正常了。倪胭又微微皺眉。據她探聽來的訊息,十五年前頒佈“滅族策”的人的確是胥青燁。可是那個時候……胥青燁不過十歲。一個十歲的幼帝怎會頒佈如此狠毒慘無人道的政策?·倪胭回到房中,屏退了兩個侍女。她來祈天宮,胥青燁自然給她送了一大堆侍從。倪胭不喜歡那麼多人伺候,將人都打發得差不多了,只留了兩個侍女,且也不許這兩個侍女整日跟在她。倪胭將侍女屏退,立在屏風處,低聲開口:“出來吧。”杏兒從陰影中現身,將一份密封的信遞給倪胭,說:“主上交給你的任務。”倪胭懶懶靠在竹桌上,將信封拆開,一目十行掃過夷潛蒼勁的小字,而後將信紙搭在蠟燭上逐漸燃盡。“主上吩咐讓我絕對配合你的行動,阿灩姐有什麼不方便做的事情都可以交代我。”倪胭略想了想,狡猾勾唇,她輕輕招了招手:“附耳過來。”杏兒一臉嚴肅地湊近倪胭耳畔,聽著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