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連連點頭。杏兒悄無聲息地離開,倪胭舒服地躺下,想著計策。想著想著,她眼前浮現扶闕衣袖上的八卦暗紋。扶闕的聲音有些熟悉,這個人也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倪胭並沒有太多詫異,因為這個世界的夷潛和胥青燁都給她一種略熟悉的感覺。甚至連搖頭晃腦的小童也有一種熟悉感。興許是沒有原主的記憶,她更能用這個身體感受周圍一切,更能融入這個世界吧。倪胭如是想。她打了個哈欠,很快睡著了。·倪胭親自煮了一盞茶給扶闕送去,提出要和他同行去夷香河的時候,扶闕略微猶豫,望著倪胭那雙勢在必得的眼睛,終於點頭答應。“不過,陛下興許不會高興。”扶闕道。倪胭隨意說:“那就有勞國師隨便編一個藉口,比如我若不去會有血光之災。反正整個胥國人人都信國師之言。”扶闕望著她的眼睛半晌沒說話。去夷香河的路上需三日。這次來回需趕路,再也不能任由扶闕閒庭信步。倪胭靠在車壁,悠閒地晃動團扇,帶來陣陣淺淺的女兒香。扶闕坐在她對面的長椅上,手中握著一卷古舊的竹簡。他閒時總是手不釋卷。倪胭瞟了一眼,似乎是道家學論。說來奇怪,倪胭原本以為扶闕身為國師,佛家和道家總要師從一門。偏偏他對佛、道二者皆有所涉獵,卻又並不是佛門或道教弟子。也不知道修的到底是什麼。“國師,路上無聊,我們來下棋吧。”倪胭側身,從長凳下的箱子裡取出棋。扶闕看她一眼,放下竹簡,應了。小童說扶闕棋技精湛世無其二,的確是出於他本身對扶闕的崇拜,有些誇大。不過扶闕的棋技的確極好,下子穩順,偏偏又能冷靜地在逆局時乾淨利落地下一步狠棋,扭轉乾坤。倪胭慢慢來了興致。扶闕看向倪胭的目光也染上了幾分驚豔。他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與人對弈時的如此酣暢之感。車廂內靜悄悄的,只有黑白棋子落下的聲音,伴著車轅滾動之音。兩人有輸有贏,你來我往,夜深漸深。車廂忽然一陣顛簸,小方桌上的蠟燭一陣晃動瞬間熄滅。沉迷棋局的兩個人才驚覺時辰已如此晚。扶闕在一片黑暗中輕笑了一聲,說:“看來這局棋只能明日繼續。”倪胭伸了個懶腰,就勢側躺在長凳上,懶洋洋地說:“國師大人高風亮節,可不許做些夜間流氓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