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博’。這個名字祁遙無比熟悉,不是別人,正是鄒寧的親生父親,鄒父。剛看到這個名字時,祁遙瞬間就覺得劇本在作假,他愣愣地看著,但很快,他意識到,劇本應該不會欺騙他,因為這就很好地解釋了,這麼多年,整整十四年,沈軼都沒能將兇手給揪出來的原因。只有鄒父本身就是兇手,所以沈軼才在當時就把事情給極力圧下去,更是讓任何人都不準再提及當年的事。再往深處推導一下,鄒父為什麼要自己殺了自己,有兩個可能,必然有逼不得已的原因,而沈軼也沒有怪罪他,更是將鄒寧給帶到身邊親自照顧。沈軼對鄒寧的縱容與寵愛,可以說是眾人皆知,雖然鄒寧並不領情。這個原因,就等到明天再問,祁遙緩緩鬆了一口氣,知道鄒父不是沈軼殺的,也算是減輕了一點心理上的負擔,他要活著,在這個陌生的異度時空活下去,有一個大前提,就是沈軼活著。來這麼些天,還沒有直接見過對方,這算是 五爺兇猛隨著咚一聲膝蓋跪地的重響,整個大廳溫度瞬間墜入零點。沈軼面上的是肅穆,而祁遙神色則盡是冷木中帶著些倨傲不遜,一方面懼於沈軼無聲散發出來震懾力,一方面又有著想和男人唱反調的心理。這是曾經的原主鄒寧面對沈軼時,固有的姿態,祁遙在剛剛對上男人凌冽眼眸的一瞬,就立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他還想安穩地呆在沈軼身邊——這個男人算得上是他唯一的保命符,只要對方活著一天,他的性命就不會有大礙,他就得小心行事,不能讓沈軼發現這具殼子裡,已經換了人。沈軼眼睛幽邃犀利,似乎任何多餘的小心思在對方面前,都被看得一清二楚,無處遁形。祁遙低掩下眼簾,避開男人穿透性極強的目光,兩膝緊貼著,手臂也垂落在身側,整個背脊,整條脊柱骨都繃得筆直,就是脖子也是直挺著的。沈軼冷沉著目,俯視著面前青年黑色的發頂,那裡隱隱盪漾著一層銀白的光圈,他自認對祁遙已經算得上是足夠縱容溺愛了,而打從一開始,他就同祁遙訂立了他們沈家的家規,祁遙要玩車也好,玩人也好,養娛樂圈的小明星,拿著他的錢肆意揮霍,怎麼樣都好,只要恪守著一條底線,他都不會過多幹涉,隨他自己在外面交朋結友,離他在鄒博墓碑前承諾照顧祁遙到他二十歲的時間界限還有三個月,但祁遙卻在這個時候,做了點他明確說了不能犯的事。他三令五申,嚴令下面的任何人,都不準去沾染那些東西,雖然的確來錢快,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害人且害己的,他沈軼要賺錢,多的是法子,不會走這條沾毒的路,結果卻萬萬沒想到,他身邊的人,眼皮底下的人,率先打破他的規則。祁遙和他人一起聚眾吸毒的影片還是由別人匿名發到他手機上,若不是那影片,他還不知道要被祁遙瞞多久。沈軼尤記得剛見到祁遙那會,對方還只是個五歲的小豆丁,軟軟糯糯,有著一雙清澈明亮的大圓眼睛,那時候鄒博還沒有死,祁遙甜甜地叫他叔叔,臉頰上浮出可愛的小酒窩。只是在鄒博離世後,祁遙就直接視他為殺父仇人,幾乎再沒對他主動笑過。這些他自然不會去在意,一開始是一種責任,雖然是鄒博背叛他在先,但鄒博當初在他身邊為他工作效力,他也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當時花了些手段,才把鄒博吃裡扒外、背叛他的事圧下去,更是在眾多反對聲音裡,將鄒寧給接到身邊來。有十多年了,放輕了說,就是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相處的久了,也會有感情,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朝夕相處間,祁遙眉宇裡,有時候都能看出點他的影子,當下,沈軼身邊,除了秦叔外,就是祁遙和他待一起的時間最長了。雖然這段領養關係只剩三個月,就會直接結束,但在這中間的每一天,只要祁遙還在沈家一天,就得受他沈軼的管教。“什麼時候開始的?”在靜默了一段時間後,沈軼忽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