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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吃邊走,走得慢,餅有些油膩,髒了嘴。她拿帕子擦了擦嘴,疊好塞回袋子裡,這才走到街尾的梧桐樹下。果然那兒已經有個姑娘在等著了,跟婢女不知說著什麼,還拿手指戳丫鬟腦袋。謝崇意也常這麼戳她來著,不過看起來力道比他大多了。陸芷走到她一旁,扯扯她的衣服。葛靈偏頭沒瞧見人,視線往下移,嬌豔的臉立刻露了溫和笑意,“阿芷放堂啦?今日在書院學得怎麼樣呀?”陸芷抿嘴不答,只是拿了信給她。葛靈接過,又蹲身說道,“餓了吧?怎麼吃素餅,姐姐給你買肉餅吃好不好?”她還是不答話,只是啃著自己的餅。婢女說道,“這丫頭不是傻子吧?”葛靈說道,“誰知道,長得挺機靈的。”她取了信看,一會說道,“告訴你哥哥,我會按時赴約的。”“哦。”陸芷得了回話,就轉身離開了,慢吞吞地回到醫館。謝崇意已經忙完,去了洗手。出來見了她,忙過去,“怎麼樣?”“她說會等你。”謝崇意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你想吃什麼,謝三哥哥給你買。”末了他忙追加一句,“除了糖!”陸芷想了想,搖頭。這世上還有比糖更好吃的東西嗎?好像沒有。吃飯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不在“想吃”的範圍。謝崇意見她不說,帶她去吃了碗餛飩,就領她去跟葛靈約好的湖邊見面了。這一個多月來他幾乎天天都會和葛靈見面,葛靈脾氣溫婉大方,甚至從不會生氣,也會安慰人,語氣從來很溫柔。他漸漸和她說些往事,葛靈幾次都聽得眼紅,念著辛苦他了,又安慰如今已經熬過來,不必再受苦。讓從未和姑娘相處過的謝崇意,少年心動。陸芷坐在遠處的草坪上看書,不遠處的湖邊大岩石上,正有兩人在聊著什麼。她時而抬頭看看,揹著詩句,正背到“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不知道為什麼先生要著重提這句。起身拍拍裙子上的乾草,往前走去,爬上岩石。葛靈正和他說得高興,突然背後有人戳了戳,嚇得她差點沒摔下去。片刻中間就擠來個糰子,拿了書指指,“感想。”謝崇意看了一眼,飛快說道,“讚賞又惋惜。”他說罷,就起身將她抱了下去。還沒和葛靈多說兩句,陸芷又爬了上來。“為什麼讚賞又惋惜?”“因為美景稍縱即逝,時間匆匆。”謝崇意見她還要問,立刻說道,“回去再問。”“哦。”陸芷走下岩石,還是不太懂,想回去再問,見兩人又聊了起來,想了片刻,回到草坪上。可夕陽已落,看不清書上的字了。蚊子又肆虐,她便專心打起蚊子來。等過了半個時辰,他們才說完話。謝崇意將葛靈送到街口,才帶著陸芷回家。走著走著他問道,“嫂子他們問起你要怎麼說?”陸芷說道,“書院留堂。”謝崇意滿意點頭,“今天學了什麼?”“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感想。”“讚賞又惋惜。”謝崇意覺得可以交差了,沒有繼續問。也快回到家中,卻見大門開啟,不像平時緊閉。因是衙門內宅,衙門前堂幾乎每日都有人進出告狀,衙役也跑來跑去,因此內衙總是將門關著,免得那邊的雜聲傳到這裡。今日門卻大開,有些奇怪。踏步進去,就見地上竟還有點點血跡。牽著的手驀地握緊他,謝崇意低頭看去,陸芷顯然也瞧見那血了,雖然沒有退後,但還是將他的手抓緊。“可能是宰殺的雞鴨什麼,沒留意掉地上了。”謝崇意見她的帕子掛在袋上,取下將她的眼遮住,穩穩綁好,“這樣就不怕了。”他牽著陸芷進裡頭時,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血,自從旱災以後,兄長就沒讓桌上出現雞鴨鵝什麼的了,說是百姓已無多少米糧,我們怎麼能夠大魚大肉。而且哪怕真要殺雞,那雞圈是在後院,怎麼也不會跑到大門口來。正好那平日看門的下人急匆匆跑來,他喊住他,問道,“蔡伯,怎麼讓大門大開著?”蔡伯答道,“方才一開門就見了個血人,一瞧是您的二舅。”謝崇意急忙要跑去看,要將陸芷交給下人領回房去。陸芷卻不鬆手,眼睛瞧不見,耳朵可聽見了,有個血人進家了。“阿芷,我舅舅受傷了,就是你見過的那位,你乖乖跟嬤嬤回房好不好?”陸芷遲疑片刻,到底還是鬆了手。謝崇意急忙跑進裡頭,母親兄長舅舅都已經在大廳上。進去就聽母親氣道,“真是欺人太甚,阿山你莫怕,讓他告去,看他敢不敢。”他瞧了兩眼,發現舅舅沒受傷,只是衣服上都沾了血。難道是舅舅跟人起了爭執,再看兄長,臉色鐵青,閉嘴不言。當初他們孤兒寡母,連族人都不願救濟半點糧食時,都是二舅分了他們一口糧。也不顧舅母反對,盡力幫扶。說句實在話,若非舅舅幫忙,他們一家早就凍死餓死了。年少時有一年家中顆粒無收,母親領著他們姐弟三人去了外婆家,同樣遭了大災的外婆家臉色不太好,二舅同他們大吵一架,硬是留了他們一個月。兄長中了舉人後,得當地豪紳資助,有了餘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