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人送去給二舅,逢年過節更是會去探望,給表弟表妹錢用。他見氣氛沉寂,低聲,“怎麼了?”沈秀說道,“你舅舅不是養了許多魚麼?乾涸得魚都快沒水了,你舅舅找到一處山泉,離得近,便引水到塘裡。誰想水太高,魚便跳進隔壁魚塘去了。你舅舅下去撈,剛好被那塘主瞧見,就跟你舅舅理論,說他偷魚。兩人起了爭執,你舅舅不小心將人打傷。”謝崇意這才理順,原來這血是那人的,不是舅舅受了傷。只是舅舅身上的血都這麼多,那人想必傷得不輕呀……傷人的話,是要坐牢的。想必舅舅也是急了,才大晚上的跑來。見舅舅衣服上的血跡已幹得紫黑,這事約莫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那人這麼久都不來報案,家人也不見鬧的,外甥想他是不打算報官了。”沈山冷笑,“他敢,我告訴他我的外甥就是當今知縣,他哪裡敢來。”謝崇意看了看兄長,兄長果然一言未發。他想,如果那人真的來報案,兄長只怕要為難得烈火撩心了。依照哥哥的剛正性子,這件事錯在二舅,二舅是得擔責的。齊妙也同樣在擔心這件事。不知道還好,舅舅主動來說,讓他們知道這事,公私人情,最難判案。她暗歎一氣,對酒婆說道,“你先去給舅老爺收拾間房,將被子鋪軟些,準備身乾淨衣物上好水,再讓廚子煮個安神湯。”酒婆應聲退下,沈山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太麻煩了,舅舅怕那許茂才攪和你們,所以就趕緊跑來了。舅舅這就回去了,別折騰。”謝崇華起身說道,“太晚了,舅舅還是在這歇下吧,夜路不安全。”沈秀和齊妙也附聲留他,沈山不想給他們添麻煩,還是沒留。謝崇華給他銀子,他也沒拿,推了回去,“舅舅知道你是清官,沒幾個錢,自個留著孝敬你娘就好。”他越是待自己寬厚疼愛,謝崇華就越覺難受。他甚至私心盼著那許家不要出現在縣衙裡,就讓這事安靜平息得好。齊妙和他送了二舅離開,回來時見他心事重重,知他為難。進了房裡,才說道,“這事那許茂才錯在先,只是舅舅動手傷人,卻是舅舅錯了。”謝崇華重嘆,“我也知道是舅舅錯了,只是……舅舅對我們恩重如山,我甚至可以用我這命去換舅舅安康,可是……”可是真要遵循律法,就沒有人情可講,“我要是真抓了舅舅,於公,是好官。於私,卻大不孝,也太忘恩負義。”齊妙環了他的腰身倚靠,輕聲,“二郎……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