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酒婆。”囑咐完,酒婆若有所思進了裡頭。等中午齊妙回來,就和她說了這事。齊妙本來也覺得沒什麼,見酒婆神色有異樣,問道,“酒婆你有事直說無妨。”酒婆這才說道,“那巡撫每年都會巡視各州各縣,尤其是對新官的考核更是嚴厲。大人雖做得無可挑剔,只是太過嚴厲,我們百姓是歡喜,但那些豪紳,卻已經有所怨言。若是在巡撫那告一狀,只怕這衙門翻新,也要被說上一說,於大人不好。”齊妙想了想,倒安撫起她來,“酒婆費心了,事已至此,總不能將他們的一番心意給毀了,就這麼放著吧,巡撫若真的問起,再跟他提就好。到時候找幾位鄉正作證,巡撫大人大多不是糊塗人,會聽解釋的。”酒婆點頭,“夫人是個豁達人。”對這衙門,她倒是從來沒這麼用心過,若是以往,她提也不會提。如今卻會擔心這衙門,大有榮辱與共的感慨。許是因為謝家一家待她都好,沒將她當做命苦的下人隨意打罵。&&&&&三月初七,春景將逝,桃花卻開得正旺。樹木可蓄水,不如低矮的花草因缺水而顯得乾旱。又因沒有雨水,桃花反倒開得比往年更紅更豔。謝崇意趁著醫館放他假,便帶著陸芷去看桃花。一路走到山腳,鋪了半坡的桃花紅豔一片,爛漫嬌紅,看得陸芷的雙眼也因這紅色而變得更加明亮起來。兩人邊走邊瞧,已聞桃花散發的類似桃仁般微苦,並不香甜的獨特花香。“花真好看。”謝崇意聽見,摘了一朵往她髮髻上塞去。陸芷抬手摸了摸,小小的,應該很好看,可是很快就要乾了吧,然後就難看了,“謝三哥哥,等會回去的時候去八寶軒看看有沒有桃花鈿子賣好不好?”謝崇意知道她兄長給她留了一大筆錢,二哥也讓自己留心,她要買什麼就給她買,當然是點頭答應。一會牽著的小手鬆開,以為她是要自己走,可手心卻一溫,低頭看去,就見她正往自己手裡塞碎銀,滿臉認真,“這是嫂子給阿芷的壓歲錢。”“三哥給你買,放好。”謝崇意不能告訴她她親哥給了錢,有些想起來會害怕的事,還是等她再長大一些再說吧。“可是謝哥哥你一個月才領兩百文錢,你窮,阿芷有錢。”謝崇意苦笑不得,戳戳她的腦袋,“對啊,你也知道你謝哥哥窮,那還總纏著我買糖人。”陸芷展顏,“八文錢謝哥哥還是出得起的,小錢你出,大錢阿芷來。”謝崇意朗聲笑了笑,小丫頭倒是一點都不貪財,還十分仗義灑脫,以後不要做女狀元了,分明是個做將軍的料嘛。身在桃花林,近看桃花嬌豔,遠看桃花掛滿枝頭,挨挨擠擠,占斷春光。走著走著,卻瞧見一處橫枝掛著一方手帕。帕子上只著一枝臘梅,水墨渲染,簡單而不似尋常姑娘所用的豔麗手帕。他瞧了瞧四下,也不知是誰落在這的,看樣子也不像是特意懸掛,否則為求穩妥,會先打個結的。他本就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也就沒有理會,準備彎身離開。腰身剛彎要從桃枝下過去,視線所及之處,就瞧見一雙繡著梅花的繡花鞋進來。他抬頭看去,一個模樣十分俊俏清秀的姑娘急尋過來,像是沒瞧見他,只看見他身後的東西,嬌豔的臉上露了笑顏,比起旁邊桃花來,絲毫不遜色。她伸手將那帕子取下,許是取得太急,這一扯,竟聽見撕的短聲,帕子竟然扯破了。俏美的臉上已露哭意,讓旁人看了只覺楚楚可憐。“姑娘沒事吧?”謝崇意禁不住停了步子詢問。那姑娘淚眼瞧他,囁嚅,“這是我母親親手繡給我的……”謝崇意見她這樣痛心的模樣,心想她的母親要麼是遠走,要麼是不在人世了,更多了幾分遺憾。只是自己再遺憾也幫不上忙,見她旁邊還有婢女裝扮的人跟隨,安慰一句,就帶著陸芷走了。本以為只是一面之緣,誰想 清官難斷清官難斷已快五月,仍不見雨下,看來上半年註定沒有稻穀。好在番薯花生一類耐旱,又開倉救民,早早做好安撫措施,免了災民動亂。夕陽將落,謝崇華早歸,下人便將晚飯準備好。他見弟弟還沒回來,說道,“三弟最近好像回來得特別晚。”齊妙問道,“是不是邵大夫讓他晚歸了?”“昨天路過見到邵大夫,問了,說沒有。”“那倒是奇怪了,三弟從不多在外面逗留的。”謝崇華也說道,“之前阿芷每天跟著他,我倒是放心。自從阿芷去了學堂,我就有些擔心了。崇意遇事容易衝動,就怕闖禍了。”沈秀笑笑,“你弟長大了,別還將他當個孩子瞧。”謝崇華笑道,“也是。”沈秀又低聲說道,“娘昨個兒上街,瞧見他跟個姑娘一塊走,那姑娘長得可水靈了,穿得也好,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姑娘,有說有笑的。”齊妙恍然,“就是這個緣故才總晚歸的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聽她這樣說,謝崇華笑問,“你這是要為三弟說門親事麼?三弟年紀還小,如今成親太早,後年就科舉了,讓他考了試再說吧。”齊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