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處酒店最高層,極目遠眺,看到的都是城市的夜景。遠處的街燈交相輝映,照出一片橙紅色的光芒,把漆黑的幕布染成暖色調,連帶著首尾交接的汽車車燈,共同合成一副色彩繁華的畫面。徐白無心賞景,她沒有任何負擔,直接坐在謝平川身邊,還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然後打了一個哈欠。微風迎面吹來,四下再無人聲,謝平川還不說話。徐白便拿起小包,掏出自己的手機,接著刷起了微博。手機螢幕明暗不定,謝平川微微側過臉,瞧見徐白正在玩手機,遂問道:“你微博叫什麼名字?”徐白如實道:“叫徐小白d。”謝平川又問:“d是什麼意思?”徐白帶著酒氣道:“我的胸圍啊,就是d。”她抬眸看他:“哥哥,你喜歡嗎?”謝平川喉結微動,講出口的話卻是:“我不知道什麼是d。”徐白睜大雙眼:“那你摸一下就知道了。”這裡是酒店的頂層,為客人準備的觀景區域,雖然附近沒有別的人,但還是要注意分寸,更何況徐白喝醉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謝平川這樣正經地想著。於是謝平川喪失了求知慾,他心口不一道:“我不在乎這些。”頂樓的花園長椅很寬,徐白稍微往前一點,就趴進了他的懷裡:“你騙我,你根本就是喜歡極了……哥哥,你不能誠實一點嗎?”夜晚的風緩緩吹來,帶來夏天的花草淺芬,還有徐白身上的香氣。謝平川垂首看她,她的身後是萬家燈火,她的眼中有繁星閃爍。他終於妥協,一句一頓道:“是的,我很喜歡,你全身上下,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是我不喜歡的。”言罷,他伸手抱住了她。 徐白伏在謝平川的懷中,下巴剛好抵著他的肩膀, 她沒覺得氣氛旖旎, 只是深吸了一口氣, 感受到抱著她的人是謝平川,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信任感。“我聽到了,”徐白道, “你剛才說喜歡我。”夜幕深廣,她看向頂樓花園的後方,花草樹木繁茂成堆, 玻璃牆中透著白光。她偏過了頭, 像撒嬌使性子的小貓,用臉磨蹭謝平川的肩膀, 強詞奪理地要求他:“你再說一遍嘛, 我還想聽。”謝平川反問道:“你真的想聽?”徐白沒聽清,腦子又暈,她稍微抬起頭, 耳朵蹭過謝平川的脖頸, 髮絲拂過他的側臉, 勾得他也無法思考。謝平川抬起手,重新抱住了她:“你沒有回應我, 我還要再說一遍,不是死纏爛打麼?”徐白總算理解了他的意思。她很大方地敞開心扉:“我也非常喜歡你……像達芬奇說的那樣,一顆雞蛋可以畫無數次,一場愛情只有一次, 我從小到大,只有那麼一次,全部都給了你。”徐白貼著他的耳朵說話,話語間的停頓處,帶著醉酒後的喘息。謝平川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這些甜言蜜語。他忍不住揣摩她的話。尤其是“只有那麼一次,全部都給了你”,聽完沒有別的感受,只有一種寧靜的喜悅。彷彿躁動的海水被撫平,帶來了月夜下的浪潮聲。謝平川終於意識到,此刻的徐白有問必答,毫無保留。他把懷中的徐白扶正,看著她那一雙水波盪漾的眼睛,緩聲詢問她:“你十八歲那年,打電話和我告白,說好了要等我,為什麼後來……”徐白低下頭,好像很難過:“因為你那個時候有女朋友啊。”她不知想起了什麼,竟然說著說著就哭了。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落在謝平川的手臂上。他起初用手指擦,後來靠近她的臉,輕輕吻她,沿著一道水痕,吻到她的下巴:“你真的喝多了。”謝平川低聲道:“我沒交過女朋友。”徐白使勁搖頭,奮力辯駁道:“你有,她還給我打過電話。”謝平川依然不信,只當她胡言亂語:“什麼時候的事?”徐白記不清具體的時間,畢竟那發生在很久以前。彼時她接完電話就哭了,如今想起來又哭一次,她還記得那個女生是華裔,說一口流利的美音,知道謝平川的很多習慣,多到連徐白都不確定。父母離婚是因為什麼,徐白從沒有忘記過。她害怕自己處於同樣境地,十八歲那年過得異常煎熬。她不是沒有想過,謝平川這樣的人,放在哪裡不顯眼?她沒有資格要求他,最好也別擋他的路。她腦子裡閃過千種雜緒,偏偏嘴巴好像打了結。徐白說不出話,嗓子也開始疼。她就這樣低著頭,像被遺棄的小狗。謝平川見狀,開始回憶當初: “我念本科的時候,在公司裡帶隊,參加了實驗室,還要兼顧學業。”他抬起徐白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所有的空閒時間裡,我不是在想你,就是在想工作。哪怕你喝多了,想法也要符合實際……”後一句話的語氣,類似於批評下屬。謝平川很快察覺,立刻壓低了聲音:“還有,小白,別哭了。”他放開了徐白,吻過她的額頭,繼續哄了一聲:“你想回家嗎?我送你。”他聲音低沉又好聽,鼻樑抵在她的耳後,舉動說不出的親暱。徐白非但沒有服軟,還和謝平川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