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路上……”“阿澈!”母親忽然出聲,打斷了蘇澈的話。她用一把銀勺子,緩緩攪拌著湯汁:“為人莫做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個世界,確實有因果報應。起心動念,善惡源頭,你要好好斟酌。”蘇澈握著筷子的手指微微停頓。秒針悄然旋轉,他的心思放空,又聽母親嘀咕道:“阿展性格成型了,我的話,他聽不進去。你不一樣,你是個好孩子,別走你爸爸和哥哥的老路。”是的,沒錯,母親經常教導他,寬以待人,止惡行善。是因為她信佛嗎?其中緣由,不得而知。蘇澈在朦朧間想起,很小的時候,他還和親生母親住在一塊兒。生母名字裡,有個“柒”字,父親便喚她“柒柒”——父親那樣的人,風流瀟灑,富裕多金,他家外有家,不足為奇。某一天,蘇澈躺在床上休息,父母以為他睡了,就在客廳裡爭吵。彼時,父親百般無奈道:“柒柒,你要給我時間。我和我老婆,沒有感情也沒有激情,但是跟她離婚,必須經過我爸的同意。”柒柒卻回答:“我十八歲就跟了你,當初我想把孩子打掉,是你說的,只要把他生下來,你就給他一個名分。可是啊,他七歲了,名分呢?我的孩子連戶口都上不了……”她那時帶了一點哭腔,茫然無助,坐在男人面前,似一位卑賤的乞討者。思及此,蘇澈臉色一變。手上勺子一鬆,“啪”地滑落在碗中。他沒吃幾口,起身告辭:“媽,我飽了。我還有郵件要看,我先回房了,您慢慢吃。”母親點頭應好,又關照了他幾句。餐廳外的走廊略微曲折,燈光和地板肆意鎏金,蘇澈的影子剛一消失,餐桌上的貴婦便說了一句:“把我的碗撤了,換一個新的過來。”話音剛落,僕人照做了。而她稍稍垂首,瞧著碗裡的那塊,蘇澈夾給她的豆腐,忽地喪失了食慾。蘇澈不知背後發生了什麼。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回自己的臥室,仰面躺在了床上。床邊的手機響個不停,他伸手抓過來,直接按下了接聽:“喂,你好,我是蘇澈。”他語氣平靜,全然沒有一絲波動。電話的另一頭,蘇澈的助理卻是氣喘吁吁:“剛來了一批人,直奔總經理辦公室……賀安柏說,蘇喬嫌那屋子風水不好,派人開窗透風,新換了一間房,賀安柏今晚加班,要給她挪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