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為了寬解他,自言自語道:“等會兒結果出來,我一定謹遵醫囑,比如什麼忌口啊,不抽菸不喝酒……”陸明遠道:“你本來就不會抽菸吧。”蘇喬搖了一下頭:“認識你的前一年,我學會了。”陸明遠隨口一問:“後來為什麼戒了?”“因為你不抽菸啊,”蘇喬理所當然道,“怕你不喜歡,我就戒了。”她認真地說:“你要是不喝酒,我也能戒酒。” 何懼蘇喬誠意十足,陸明遠卻反將一軍:“我剛剛上網查了,體內汞含量超標,要多吃芹菜、莧菜、菠菜,這些蔬菜,你從來不碰。”他邏輯清晰地分析道:“但是我很喜歡它們。你能厭屋及烏,也能愛屋及烏吧。”蘇喬乾笑兩聲,沒做正面應答。陸明遠將手放在蘇喬的腿上:“誰跟我說,她一定會謹遵醫囑?”蘇喬輕咳:“是我蘇某人。”陸明遠又問:“待會兒,如果醫生囑咐蘇某人,多吃一些她不愛吃的東西……”蘇喬服軟道:“行了行了,我不挑食。”她語氣略快,又稍顯侷促:“對了,你最近幾天,是不是應該……儘量避免和我接觸?畢竟我現在不夠健康。”陸明遠和蘇喬離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了一起。他稍微垂首,盯著她的漂亮眼眸,還有秀挺的鼻樑,忍不住伸出手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趁著四下無人注意,陸明遠還欺身過來,捏起蘇喬的下巴,在她的唇邊吻了片刻。他一邊吻她一邊說:“你少裝醫生,憑什麼避免接觸?我覺得沒事,我還要天天親你。”燈光溫煦,他的嗓音低緩好聽,輕易讓人迷失。蘇喬心尖一酥,很不爭氣地完全推拒不了他的親熱。她一面擔心讓陌生人瞧見,一面又顧忌角落裡裝了監控,末了,蒼白地反抗一句:“我才沒有裝醫生。”陸明遠重新坐正,慢條斯理地收拾衣領。他如今這幅做派,真像是斯文敗類:“你裝醫生也行吧。我做你的病人,我們玩一次角色……”蘇喬捂住了他的嘴。她輕聲揶揄:“嘖,你真的學壞了。”陸明遠從容回應:“這叫情趣。”他們壓低了聲音,偷偷地打情罵俏。另一邊的護士見了,暗示性地咳嗽一聲,蘇喬方才站起身,狀若無事地走了過去。陸明遠緊隨其後。這一整天,蘇喬都待在了醫院裡。但她沒有把病因告訴任何人。除了蘇展和陸明遠,幕後知情者便只有蘇澈和他的父親。得知蘇喬沒來上班,蘇澈隱隱察覺,情況不妙。上午的董事會都往後推遲了一天——蘇喬一向看重董事會,除非遇到了什麼大事,否則,她絕不會缺席。蘇澈深知這一點,便派人去打聽,然而,他們查不到有用的訊息。薄暮時分,蘇澈略感煩悶地回家。父親今晚有應酬,回不了家,大哥躺在醫院裡,起不了床。於是他們家的飯桌上,便只有蘇澈,和他名義上的母親。母親信佛,日日吃齋。但她會吩咐廚師,準備一些清淡的肉食,專供蘇澈溫補身體。今日也不例外,蘇澈剛一坐下,母親便端來一份椰子雞,和藹道:“累了吧?快趁熱吃。”蘇澈笑道:“不算累,我在公司裡,有幾個好幫手。”他端起一碗米飯,匆匆扒了兩口,又給母親夾了一塊豆腐:“我們家廚子做的豆腐,味道就是好,跟外面的飯店一比,天壤之別。”母親卻沒動筷子。她抬起一隻手,捋了捋蘇澈的頭髮:“媽媽總在擔心,你的身體吃得消嗎?你這孩子,狀況剛好一點,就被你爸爸塞進公司,忙前跑後,這還沒幾個月,人都瘦了一圈。”蘇澈故作輕鬆:“瘦了幾斤,不妨事。我有七十多公斤呢。”母親頷首,順水推舟道:“唉,你年紀也大了,身邊缺個人照顧。你千萬別學阿展,三十歲了,還沒成家,這一回,他突然病倒,我先前看好的姑娘,也只能作罷。”蘇澈面上的笑容一滯:“媽,我沒想過結婚。我的家就在這兒,這輩子睜眼閉眼,一晃就過完了。”他說的是真心話。他舀了一勺椰子雞,溫溫吞吞地吃著,心頭暗忖:他是先天性心臟病患者,偶爾復發哮喘,他除了外表長得還行,身體著實有些問題。找一個年輕姑娘結婚,可不就是耽誤了人家?他寧願一輩子打光棍。蘇澈與他的兄長不同。蘇展流連花叢,身經百戰,而迄今為止,蘇澈沒有一丁點感情經歷。母親頗有微詞:“你今年還不到三十歲。人生路漫漫,哪兒能預測未來的發展呢?碰到合適的女孩子,帶回家,媽媽幫你把把關。”蘇澈不願頂撞母親,笑著答應了。母親又說:“工作上的事,忙不完的。你看你爸爸,操勞了半輩子,成天見的叫苦叫累,好不容易閒下來,自己又不甘心。”蘇澈認為,母親話中有話。他開口道:“媽,總經理的位置,是蘇喬用不正當手段,搶過去的。”母親不言不語,為他盛了一碗湯。湯是清湯,油水飄浮,雞肉細膩,蘇澈卻只喝了一點。他端著瓷碗,猶猶豫豫地坦白:“我上個禮拜,也做了一些壞事,算是回報蘇喬吧。咱們家被她逼到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