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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 “讓他看看你如今這副樣子,然後再要他的命……多麼有趣的遊戲。” 涼的虛弱的聲音在石牆間迴盪,異常空洞。雛溼朦的眼,只看得到一雙薄唇兀自開合,聽不見聲音。艱難地支起她自己,要去觸碰,她渴,需要這張嘴,需要吮嘬這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口中津液。氏銘微揚起脖頸,輕鬆避開,目光掃過女人嫣紅的唇。眼神一黯,手指順著內心強烈的跳動,撫摸上女人的唇瓣。軟的,柔的。滾燙。 他的食指伸進她微張的口,口腔內溫度尤高,女人滑的舌頭如飢似渴,立即捲住他的指尖,繾綣地吮。她雙手一同握在他腕部,纏著他的手,阻止他離開,緊緻的厚的嘴唇,嬰兒般吸嘬,發出潮溼、撥人心悸的聲音。 k+ 他抽出手指,指節帶著女人的唾液,他撩開她的衣襟,觀察露出的胴體。這是一副被糟蹋了個遍的身子,傷痕累累,氣息奄奄,氏銘莫名覺得,如今的她像極了他自己,命運之手的作弄下,苟延殘喘至今。 同病相憐? 不,他自己得不到悲憫,如何奢求他要對這個女人憐惜?,氏銘一觸碰她的傷痕,她就顫慄,斜倚著桌腳,痛苦地閉著眼。雛難受極了,那樣溫柔的對待她傷口的方式,令她腦海深處的記憶逐漸氾濫,甚至已蓋過被藥物迷失的心智。 雛抓住那隻手,抽噎一般:“首領,我疼……”剎那間,她的手被無情撥開,她一直奢望的那張唇,彎出一絲弧度,嘲弄鄙夷著,令這個女人被慾望統領的頭腦中掙脫出一絲神志。雛看清了氏銘的面容。是他!竟是他! 雛再次抬起胳膊,卻是一個耳光扇向氏銘面頰,明明她心中是滔天的怒意,這巴掌卻沒有一點力氣。軟軟地捱了她的掌摑,氏銘甚至不覺得疼,這個女人現在比他還要脆弱,許是一撩撥就會淌成一灘水,那樣無力。她流淚,蒸騰水分。這株植物,乾枯而死,遲早的事。他笑。 見到這個女人開始痙攣,他終於壓抑不住漫天的荒唐喜悅,放肆地低沉地笑出聲來。保鏢驚呼一聲:“老闆!” 氏銘這才恍若未覺地抬起手背擦一下嘴角。果然,他咯血,這麼一擦,整個手背都浸潤了暗紅溫汩。鮮血淋漓的場景又一次證明,他現在,連放聲大笑的資格都已被病魔剝奪了個乾淨。可他不甘心,依舊這樣放任自己,依舊嗤弄地笑,笑聲在挑高的屋頂上空迴盪,直入蒼穹。她流她的眼淚,他流他的血,見慣了大場面、更瞭解老闆脾氣的隨員都不忍再多看,轉身,急吼吼,“快去把賈米拉醫生找來!阿舟奔出去請賈米拉醫生,孩子跑得快,如矯捷的幼豹,很快賈米拉醫生帶著緊急醫務箱前來。 氏銘被推了出去,掛點滴瓶,口服八粒藥丸,吸氧用的軟管插入鼻子,膠帶固定在唇的上方。除此之外他還需要兩針靜脈注射。他闔著眼,被側著心跳與脈搏。 放聲大笑幾乎耗去了他所有力氣——這是任性的代價。賈米拉醫生面前,他絕不是聽話的病人。拿自己的身體,這樣子開玩笑,不知道珍惜自己這僅剩一半的性命。而關在裡頭的這個女人,也該付出她的代價。命運總該對他也公平些。思及此,氏銘掀開眼簾,望望隨從,“去把他請來。” 隨從領命離去,俄而,穆出現。關押的地方在高處,石屋子,石質圍廊末端連線著臺階,通往樓下的中庭。 天光越來越亮,接近正午,豔陽當空,就懸在頭頂,暈著一圈熾烈的光圈,都要灼傷人的眼了。穆出現在蒙拉本營時已被搜了一次身,當空烈日下,臺階下方,又一次被搜身。汗漬的氣味,溼氣被蒸騰的氣味,烈日炙烤的氣味。 不過是十二級的臺階,便有十二個人把守。或高價請來,或自小栽培的這些個高手,全副武裝,神經緊繃。這麼大費周章,全為了他一人。氏銘在二樓,隔著光,上下打量這個男人。恨了這許多年,沒日沒夜都恨不能飲仇人的血,可是第一眼,他竟沒有認出他來。只因他太年輕,太纖塵不染,不骯髒,不粗鄙,如同美國人拍的文藝片裡,沒有一點是故與汙漬的亞裔男子。歲月與殺戮為何對他如此慷慨,它們怎麼肯齊齊放過這個男人?( c穆拾階而上,並不匆忙,教人擦不透心思。光線打在英俊的面容上,甚至可說像極了一派寧靜祥和的風景畫。不過不要緊,他精心粉飾過的緊張與焦慮,沒等逃過氏銘的眼。他了解穆,而他看見此刻的穆,緊繃的唇線。氏銘拔掉氧氣管與手背的針頭,站起來。 穆沒有武器,隻身一人,以赴死的姿態來救這個女人。……可笑。可是都到了這裡,他的地盤,這個男人這般田地了,還是如此的傲,不可一世。只是微微瞥向牢門的目光,出賣了男人的心。愛情,多麼不切實際的玩意兒,可惜了,這個男人竟也會著了它的道。氏銘沒有差遣保鏢,而是自行彎腰將那密碼箱取過來。穆看著這個病人困難地彎曲的背影,如岣嶁的七旬老人,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