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晟記得這姑娘分明6歲都不到,這麼小的孩子,能藏住這麼多心事,不是不驚訝。席晟並沒有勸她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反倒是冉冉訴說道最後,止住了哭聲,結束通話了電話。冉冉抹了把眼淚,出了房間,已經很晚,漆黑的窗外隱約可見遠方的燈火璀璨,而整間套房,只有起居室亮著燈。池城也是剛掛了一通電話,正準備出起居室時,迎面走來了冉冉。她臉上還有未盡的淚痕,抽了抽鼻子道:“爸爸,你明天帶我去醫院吧,別把我送回新加坡,我不要回去。”“……”翌日一早,池城帶著冉冉去醫院。之前並沒有大電話聯絡時顏,畢竟料得到她絕不會接電話。年輕的主任醫師接待了他們,抽骨髓對池城來說並不算疼,可對於一個孩子,側躺在那兒,頭上手上都有汗,卻始終一聲不吭。該有多疼?池城看著孩子這樣,無言以對。只有握著孩子的手,緊緊握著。裴陸臣是被邊疆的電話緊急叫到醫院的,剛進主任辦公室,就急不可耐地拽過正撐著桌子低眸看報告結果的邊疆。好友凝眉的神情將裴陸臣原本就吊著的心又懸高几分,白大褂的衣領被他糾擰皺不堪:“你不是說那小姑娘來配型了?結果怎麼樣?快說啊。”邊疆一直是言簡意賅的性子,這回卻好似有多難以啟齒般,寧願選擇拐彎抹角:“你原來為了追我妹妹不是總藉口來我家看醫學書麼?你自己看吧。”說著便把兩份報告送到裴陸臣面前。裴陸臣急切地翻看。時間彷彿越走越慢,裴陸臣看著這兩份檢查報告,神情也漸漸隨著時間凝結。邊疆在旁補充道:“時顏一聽那小姑娘來了,立馬跑我這兒蹲點。這事兒我暫時瞞了下來,他們都以為比對結果幾天之後才能出來,”有些無奈地拍拍裴陸臣的肩,“裴二,你看著辦吧。”看著辦……他要怎麼看著辦?裴陸臣機械地抬起頭,神色迷茫。從主任辦公室到住院部,裴陸臣走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時間。裴陸臣手裡捏著比對報告,幾次想要丟進垃圾桶,可最終到達病房門口時,他手裡仍舊死死攥著它們。剛叩了一聲,房門就從裡頭霍然拉開。病房裡只有時顏一人,裴陸臣進房,腳步極慢。時顏的焦急全反映在臉上,語速與神色變幻的很快:“池城剛剛送冉冉回去了,邊主任說了什麼沒有?”見裴陸臣笑得十分僵硬,時顏頓時無措起來,從他臉上,她讀不出任何訊息。在時顏恨不能衝上來逼他說話之前,裴陸臣開口道:“一個壞訊息,一個好訊息,想先聽哪個?”說著,將兩份檢查報告都背到了身後。時顏的眉心舒展了又皺起,腦中思緒紛亂,口吻不由得有些迫人:“別學席晟那套,快說!”話音剛落,她卻不等裴陸臣再度開口,又快速補充道:“聽好訊息。”裴陸臣垂眸看她片刻,沉默著——“好訊息是,冉冉不是池城的女兒。”時顏頓時僵住。“……”“……”時顏彷彿說話都有些困難,嘴角似乎總扯不到想要的弧度,教人看不懂她是悲是喜:“……所以,冉冉也不能救我兒子。”作者有話要說:更了 偶也[ig]_12jpg[/ig]要花花呀要花花,要留言啊要留言,表打臉啊表打臉冉潔一番外她有一個和她一樣年紀的繼母,她有一個歲數相當於她女兒的妹妹。這教她怎能不對這個世界絕望?她12歲時,父母離異,母親為了另一個男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家。以愛為名,拋棄一切,可是那個男人,最終卻選擇重新回到他自己的家庭。母親得到了什麼?做了近10年見不得光的情人,最終換來的,卻只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併為此成了死在手術檯上的高齡產婦。“好好照顧她,就當她是你的女兒,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這是母親唯一的遺言。沒有提到財產,沒有提到身後事,更沒提到——她。她揹負了母親留下的債,她成了自己妹妹名義上的媽媽。那一年,她21歲。同年,她的父親迎娶了她的同學。那個女孩,成功以她為踏板嫁入豪門。父親再婚當天,她送上的禮物,是她的“繼母”與前男友的性`愛光碟,並直接在婚禮現場的大型電子屏上播放。賓客的錯愕,新娘的羞憤欲死,新郎的怒火攻心……場中央的她面無表情,一一檢閱。那一刻,她告訴自己,友情、親情她都可以不要,只要還有愛情,只要還有他,她就可以活下去。父親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她揚起出血的唇角,肆無忌憚的嘲笑掛在那裡。她說:“爸爸,祝你新婚愉快。”那是她此生對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自此,老死不相往來。她離開了婚禮現場,從新加坡直飛上海。池城,池城……機艙的靜謐中,彷彿能聽見她在心中默唸著的這個名字。這個名字,自她16歲起便紮根在心裡,抽拔不去。她唯一美好的記憶,就停留在她16歲時,溫哥華大雪紛飛的冬季。她的母親曾是那男人名義上的合作伙伴,背地裡的情人。不是母親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