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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這時,小髒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你說你哪點配得上宋姐?這可是她頭婚啊,你就暗搓搓地搞破壞。反正你已經把我的護照燒了,我明兒就把你的好事全告訴宋姐。”估計覺得說的還不夠狠,末了不忘補充一句,“哦對了,你剛買的那副herichkuhn的畫是假的!當然啦,這也不是你他身旁……竟……睡著個人……而那人……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竟沒有任何五官。陸覲然騰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經歷了短暫的三魂七魄歸位,按下床邊的控制鈕,待窗簾徐徐拉開,陽光肆無忌憚爭先恐後,陸覲然也終於看清,睡他旁邊的是個整模,四肢還沒來得及安上。誰往他床上塞了這麼個玩意兒?模特胸前貼著的紙條已經替他解疑答惑——紙條上列著六種不同經紗緯紗密度和幅寬的蕾絲以及兩款綢緞,龍飛鳳舞的字跡:“醒來記得幫我去找。”陸覲然趿上拖鞋,簡單洗漱後走出臥室。踏出臥室的那一瞬間,儼然走進的是另一個世界——地上散落的全是鐘有時連夜從她住處打包來的東西。最初打包的時候他也在場,清楚記得是裝了足足四個最大尺寸行李箱。而如今這些東西,一件不落散落在他面前,幾乎佔據了整個起居室。鐘有時其實是迎著他的面坐在書桌前的,但因為此刻正低著頭,下半張臉全被手繪屏擋住,幾乎只留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沉著而專注,瞳孔裡倒映著手繪屏的光,是斑駁的,五彩斑斕的,但她面無表情。見過她偷東西,見過她躲債主,見過她裝慫見過她罵人,還以為這種人不會有如此正經的一面——陸覲然看著,微微一鎖眉。下一刻視線稍一偏轉,之前眉頭僅是微微一鎖,那此刻真的是眉心似鐵——一旁的整模身上套著件破敗不堪的婚紗,如果不是領口的那個中國結,陸覲然無法將面前這被剪得面目全非的玩意兒和蕭岸那令人驚豔的作品聯絡到一起。蕭岸若看到,恐怕要吐血……顯然陸覲然的震驚也不小,以至於鐘有時都受到了召喚,不其然間抬起頭來:“你醒啦?”陸覲然下巴點一點那婚紗:“解釋一下。”相較於他,鐘有時倒顯得格外平靜:“我把不能用的部分全剪了,完全一比一復原一來時間上不允許,二來原婚紗的面料是定製的,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一模一樣的。現在有兩個方案。”鐘有時將手繪屏轉向陸覲然,調出連夜趕出的手稿。“第一,上下裁斷,下半部分換成綢面,綢面比蕾絲省時間,釘珠等重工細節能省則省。這是最節省時間的方案,但萬一剪裁把控不好……”鐘有時一噤聲一眯眼,陸覲然就明白她意思了——剪裁把控不好你可不能怪我。陸覲然回以微微一記挑眉,意思也很明確——那你就準備好回警局深度遊吧。嚇得鐘有時趕緊跳話題:“第二,下半部分重新做解構,裙襬處理成廓形花瓣,新舊布料做疊層,合理過渡。”手稿呈現得確實挺曼妙,但顯然手稿是一回事,實物又是另一回事。幸好她只是他的備用選項,陸覲然望一眼牆角的座鐘——蕭岸今晚也該到了……“叮咚——”一聲,門鈴響了,不等陸覲然的目光從座鐘上撤回,鐘有時已經竄了起來,眼看就要一個箭步越過他跟前,直奔大門而去。陸覲然一個伸手就抓住了她。顯然他的眼神有著莫名的警惕,鐘有時難免不明所以:“應該是送餐的到了,我叫了午餐。”陸覲然當然不會告訴這小髒辮,在他補覺那會兒功夫宋梔發了訊息給他,說下午沒準會來找他。但沒準她到早了呢?陸覲然淡然說:“你待著。我去。”他倆如今所在的起居室與大門之間還隔著一會客室,他前去應門卻狀似不經意地把起居室與會客室之間的門給帶上了,鐘有時懷疑地一擠眼,就這麼無聲地跟了過去。恐怕這男的從沒想過他的命令有人會這麼痛快地陽奉陰違,就這麼絲毫沒察覺到後頭已跟了個尾巴,自顧自走向大門,虛按在門手把上:“chiè?”回答他的是個年輕男子,濃重的南意口音。果然是送餐的。陸覲然這才扣實了門把。服務生微笑著將餐車推進——好傢伙,是把整個廚房都搬來了麼?服務生光核對餐單就用了足足三分鐘,龍蝦麵,ritto,松露披薩,香煎鵝肝,三文魚塔塔,扇貝柱,松茸湯,香煎銀鱈魚,熔岩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