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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喜歡周漾這一點上,梁芷永遠也比不上她林軟。夏末的尾巴早已消失得無蹤無際,隨著冷空氣的侵襲,短短几天,南城就從深秋踏入了初冬。林軟怕冷,早早搬出了往年冬天的裝備。高一時買的小毯子她還在用,只是沒有再帶到教室,把自己裹住過了。住在高三的四人寢室裡,有時候早上很冷,她出門接熱水,迷迷糊糊地,總有種周漾會從對面出來的錯覺。暖意從杯壁流入掌心,她才像是失憶病人突然找回記憶般發覺,自己已經沒有住在沁園了,周漾也不再是她的鄰居了。這種認知讓她會有偶爾的悵然,大多數時候,她也只是吹涼熱開水,小口抿著,然後按計劃背完單詞,和室友一起去教室上課。不得不說,高三其實有些殘酷。因為當他們在教室裡暗無天日的刷著書山題海之時,卻頻頻聽到哪些人有保送資格,哪些人很有可能得到校長實名推薦。林軟經常聽見同桌抱怨怎麼沒去學個特長,怎麼自己不是少數民族。她一般都只淺淺地彎下唇角,並不參與話題。公平縱然只是相對,但絕大多數人的得到與付出還是成正比的。各項學科競賽的成績都已出爐,一中今年的競賽可以說是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大家都在羨慕那些競賽班的同學,有些能直接簽約保送2,有些只需要透過一場保送生考試,亦或是參加自主招生,總能得到比一般學生更多的優惠。但林軟知道,大家羨慕的沒有高三的競賽生們,度過了非人的高一高二。甚至在大家看到的光鮮的獲獎榮耀背後,還有一群付出了同等努力,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得到的人。她好像開始,能更多的理解別人。也開始能摒棄外界的干擾,只一心做自己要做的事。高三上學期的大半時間裡,林軟都處在一種不斷調節不斷改變,又不斷去適應自己改變的過程中。她很累,同時也覺得很充實。每天晚自習結束後,林軟會去操場慢跑兩圈再回宿舍洗澡。她不喜歡跑步,甚至可以說是討厭跑步,但她需要讓自己的身體變得稍微強壯一點,也需要那麼十來分鐘,讓自己腦袋放空。十二月底的時候,高一高二的學妹們開始過聖誕節,窗花卡片禮物蘋果,一教二教節日氣氛熱烈。三教卻是古井無波,聖誕也好元旦也好,對他們來說都只是此刻到高考前可以用來複習的一天而已。晚自習結束,林軟如常去操場跑步。冬日夜風夾雜著生冷,刮在臉側有些凜冽。操場的探照燈明晃晃,抬頭與之對視一秒,就會不自覺地眯起眼睛,移開之後,還會眼花。林軟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看到周漾反方向跑步,從對面過來,她有那麼幾秒鐘的思維短路。即便是眼花,她也忍不住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很巧的是,周漾也在擦肩而過之後緩了步子,而後回頭,慢慢摘下了耳機。有多久沒見到周漾了呢。林軟只略一思索就能給出準確的回答,107天。她有整整107天,沒有見到過周漾了。一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同在一棟樓,可她不上去,他不下來,就很難有機會碰面。蔣小宇很忙,林軟沒再去打擾過他。倒是顧雙雙,她還在寢室樓的樓梯間裡碰到過兩次。她從沒主動提起過周漾,顧雙雙卻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有周漾的動態,總是隨口就能提起。所以林軟也知道了,競賽結果公佈後沒多久,周漾就再一次請假,後來短促的來過幾天學校,很快又因為資訊競賽的事情去了帝都。此時兩人視線相接,卻沉默無言。令林軟感到欣慰的是,他看上去恢復了很多,眉目清朗,一如往昔。兩人一路走到操場邊的看臺階梯上,林軟坐下,環抱住膝蓋。跑步會出汗,林軟每次都把外套脫在了教室,這會兒走了小半圈又坐下,運動長袖完全擋不住凜冽的夜風。見她不自覺地縮了縮,周漾脫下冬季校服外套,給她披上,而後坐到一邊。身後攏來一陣暖意,林軟片刻愣怔,卻沒有拒絕,只默默的把周漾的大外套穿好。她以為開場白要用一些常說的好久不見,卻沒想到周漾開口 pa 52林軟心裡裝著事, 睡不著, 第二天起得很早。灰濛多日的天空難得放晴,湛藍剔透, 像沁涼的薄荷糖, 雲霧是糖裡分佈不均的紋理。有人比她更早的到了教室,倚在窗邊背書。林軟不想打擾, 放輕落座的動作。她的打算是寫完昨天剩下的數學題, 再到教室外面背英語作文模板,可手伸至抽屜裡摸書,最先觸及的卻是紙袋邊緣。她一頓, 下意識低頭去看。紙袋裡是一頂粉色的帽子,很少女的煙粉色, 指尖觸及, 也是柔柔軟軟。很自然地,她就想起了昨夜裡周漾說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