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如此矛盾的構造。
你的心裡是空的,你對一切冠冕堂皇的東西之以鼻,以一個不存在的東西為支柱,如同囚徒一般,畫地為牢。
我看得見。
你就像傳說中的西西弗斯那樣,日復一日的迴圈,疲於奔命的向前,卻不知去往何方,又不敢停下。
直到有一天,自己徹底面目全非為止····
正因為如此,你才會如此痛苦,如此渴望死亡!」
無怪諸多大孽如此鍾愛於你!
同你這樣追逐虛無的傢伙相比,我這種喪心病狂的傢伙又算得了什麼?」
兼元伸出手,指向季覺的心臟:「滯腐的傲慢,絕淵的虛無,狂屠的瘋狂,漩渦的荒蕪丶塔的扭曲,狼的飢渴,都在這裡-·
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即便看似多麼頑強的掙扎,總有一天,誰的生命你都不會在乎,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你終將成為這樣的怪物!」
季覺沉默著。
沒有回答,宛如凍結。
自這寂靜裡,他像是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自哀鳴的間歇起落,如此低沉。血液流淌在血管中,像是潮汐沖刷海岸,迴音空曠。
以至於,沒有聽清兼元的話語。
或許他說得對,這就是自己的本質,這就是自己隱藏在笑容之下的醜陋模樣,他就是這樣的怪胎。
他不能再去逃避。
可那些都不甚重要了。
他的視線被更重要的東西所吸引了。
就像是穿過了兼元的阻礙一樣,他專注的凝視著,那些孽化汙染之中顯現的飄忽幻影,逝去者們最後的殘留。
那些陌生又模糊的面孔。
爭鬥推揉,亦或者是後退逃亡。
哭喊丶咒罵丶呼喚亦或者吶喊,卻聽不見聲音。
就像是在泥潭中徒勞的掙扎,徒勞的向外伸出手,一次又一次,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
只有彼此相擁時,眼淚墜落。
穿過了他的手掌,落在地上,濺起最後的一縷幻光。
季覺低下頭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再次伸出的手掌。
空空蕩蕩的掌心,依舊一無所有。
如此徒勞。
可他卻忽然笑起來了。
嘲弄咧嘴。
嘲笑兼元,也嘲笑自己。
「不。
他抬起頭來,向著眼前的宗匠展示空無一物的手掌,告訴他:
「我在乎。」
死寂,兼元沒有說話。
只是俯瞰著他,眼神漸漸冰冷。
就像是看著一顆終究不可雕琢的朽木,爐中的利刃覆鏽蒙塵,自得其樂的溶解為扭曲的模樣。
終究是——·
不可救藥!
轟!!!
九天之上,天瀑噴薄,漆黑的孽潮漫卷,灑下,漸漸吞沒那一片稀薄淡的白光。轟鳴聲裡,天元之律令浮現裂隙,一道,又一道——-
千瘡百孔。
於是,漆黑的雨水落下,漸漸淹沒整個殘破的城市廢墟。
落入盧長生的手中。
「看啊,陶公,塵世之骯髒,人心之惡孽,譬如海洋。」
幽暗虹光之下,盧長生垂眸凝視著掌心中那一滴滴宛如毒液一般的孽化精粹,好奇的發問:「為何汝等上善之輩,卻不願意去看一眼?」
陶公沉默,依舊無言。
只有盧長生抬起頭,沐浴著邪孽之雨,漫天虹光擴張,愈顯幽深和詭異。
如是,俯瞰著漸漸被雨水所籠罩的世界,那一道道沖天而起的孽化狂潮,再不剋制,仰天大笑。
「一直以來,我都有一個問題。」
那低沉的笑聲自天穹之上擴散,響徹泉城,迴盪在所有人的耳邊:「既然此世由上善所造,那孽物又因何而成?」
「直到我終於想明白另一個問題一一不是人投身於孽,而是孽鑄成於人!
只有活不下去丶想不明白丶走不通路丶容不得身的人,才會投身於孽中可這些人是孽物所造就的嗎?
難道在那之前,他們所領受的,不是汝等上善之恩德麼?!『
無人回應。
只有悲鳴如潮,哀嚎如雷鳴,迴盪不休。
化邪教團的祭主聖人提高了聲音,質問:「災難最先發生的時候,放棄這裡的是聯邦;畸變擴散開來的時候,選擇封鎖的是安全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