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靜地：&ldo;我可以試著掌控現在。&rdo;又是一個週末，我偕同喬楦走出校門，準備回家。突然，緩緩滑過來一輛賓士。車在我面前停下，然後，車門開了，一箇中年男子跨出駕駛室：&ldo;俞小姐。&rdo;陌生的一張臉，我有些迷惑。他笑了笑：&ldo;你好，我是龍先生的司機。&rdo;哪個龍先生？我蹙眉。他又笑了笑，看上去十分和善地解釋著：&ldo;龍斐陌先生。&rdo;他看我依然有些驚疑不定的樣子，又補充道，&ldo;龍先生派我來接俞小姐去上課。&rdo;我這才想起來，自從上次之後，好像已經有陣子沒去龍家了。一是因為忙，二則，或許是我心底隱隱的牴觸情緒作祟。於是，看著這張溫和友善的臉，我也微笑：&ldo;麻煩您回去告訴龍先生，很抱歉，我最近一直很忙，恐怕不能……&rdo;話沒說完，中年男子已經慡朗地笑了起來：&ldo;龍先生就說你一定會這麼說，所以……&rdo;他敲敲後排座的窗戶，車窗緩緩搖了下來，我一看，竟然是龍斐閣那張活力四射的笑臉。他朝我跟喬楦裂開嘴：&ldo;嗨。&rdo;他又朝我擠擠眼，&ldo;俞老師，你老人家好大的面子，還要我親自來接你。&rdo;喬楦倒吸了一口氣，輕輕附到我耳邊：&ldo;天哪，小美男――&rdo;我瞪了她一眼，也輕輕地：&ldo;收回你的口水！&rdo;重色輕友的傢伙。她則回應我一記手肘，變本加厲地：&ldo;我不妨礙你了，先走――&rdo;話猶未完，人已飄遠。面對著兩張笑臉，面惡心軟的我只得上了車。偶爾，桑瞳在家的時候，我會看到龍斐陌在我們家進出。偶爾，他也會留在我們家吃飯。每次他來，從爺爺奶奶，到伯母、父親，都很開心。伯母說得對，龍斐陌是目前為止桑瞳身邊最出色的人選。而桑瞳呢，她儘管矜持，但很顯然，每次龍斐陌來，她都打扮得格外明豔，笑容跟話也比平日要多。飯桌上，我只是坐在角落裡低頭吃飯，沒有人注意我，我也不甚留心他們的交談，只是覺得，父親對龍斐陌的殷勤，遠遠超過一般後輩，這在以往很少見。他會毫無保留地誇讚龍斐陌的經營能力：&ldo;了不起，聽說你在短短時間，就把貨運線開到非洲……&rdo;或是直接恭維他：&ldo;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rdo;龍斐陌通常只是客套性地回覆幾句，看得出來，他對父親的溢美之詞並不在意，更不熱衷。甚至，他對父親也只是禮節性的客套。我很少跟龍斐陌打招呼，他看到我，通常也只是淡淡一瞥。即便有龍斐閣這層關係在，我們也一直形同陌生人。桑瞳的朋友，從來都不會是我的朋友。沒過幾天，我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我已返校，下午若有空，來我公寓一趟。方安航。我十分驚喜，方叔叔從歐洲回來了？算起來，身為知名中文教授的他已經去訪問了將近半年。下午三點，我站在教授公寓外，敲響了房門。門很快開了，方叔叔微笑著，站在門口迎接我。他穿著中裝，看上去還是那麼溫文可親，洵洵儒雅。坐定後，他打量著我：&ldo;桑筱，好久不見，瘦了點啊。&rdo;隨即，從沙發旁邊的茶几上拿起一個盒子遞給我，&ldo;給你，路過英國時從拍賣會上買來的。&rdo;我開啟一看，是一幅儲存完好的18世紀人物木版畫。他微笑著：&ldo;記得你喜歡。&rdo;我也笑：&ldo;我前陣子聽說，一個英國老太太早年花200英鎊買了兩幅木版畫，結果去世前發現是歐洲早期絕版木版畫，價值超過100萬英鎊，&rdo;我揚了揚手中的畫，&ldo;所以，方叔叔，您可得想仔細了。&rdo;他唇角微勾：&ldo;那最好，就當你的嫁妝。&rdo;他想起什麼，瞪了我一眼，&ldo;明明你繪畫很有天分，卻不能夠堅持，沒出息！&rdo;我伸伸舌頭。十歲那年，在國畫老師林清斕家，我跟桑瞳第一次見到方叔叔，那時，他剛從國外回來，才三十出頭，健談、博學、溫和，對我跟桑瞳一直很好，亦師亦友，我跟桑瞳對他崇拜得五體投地。後來，我念大學那年，他也來到我們學校教書，擁有博士學位，對學生絲毫沒有架子的他，立刻就成為學校裡風頭最健的明星教授，無數女生迷他迷得要死要活。他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ldo;聽說桑瞳回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