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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睜睜閉閉搖搖欲墜地,突然間,他瞪圓眼睛,厲聲地:&ldo;我白養你那麼多年,就算只狗,也知道搖搖尾巴,你這個狼心狗肺吃裡爬外的東西!從頭到尾俞家就敗在你手裡,你好狠的心!!&rdo;我朝後退了一小步。他的意識明顯混沌,但他的心,他的本性還是那樣,腐朽積澱,疑忌橫生,動輒推卸責任,沒有任何改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痴人說夢。我不再看他,從包裡拿出卡和紙條,遞給她:&ldo;密碼在紙上。&rdo;她有幾分惶然,又有幾分生氣,她轉過身去不肯伸手:&ldo;我只是希望你見他最後一面,我不是……&rdo;我點頭:&ldo;我知道。&rdo;我放緩聲音,&ldo;可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更多,這不公平。&rdo;我頓了頓,控制自己不去轉身,&ldo;抱歉,請你原諒,我只能以這樣的方式。&rdo;她是個可憐的女人。但是,她夾在我和他之間,我不能可憐。相比我的母親,她軟弱,不辨是非,更命運多蹇。父親去世,友鉑終於趕了回來。我,他,還有桑瞳,站在那方小小的墳塋前。友鉑的眼底隱隱的淚,他在父親墳前放上了寶寶的照片。我知道,其實他心裡矛盾,割不掉的親情,還有忘不了的怨恨。友鉑最終問我:&ldo;他說了些什麼?&rdo;我看了他很久:&ldo;問起過你。知道你過得好,他很開心。&rdo;他還是那個永遠養尊處優,即便小有挫折也很快紓緩的俞友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必知道。至於桑瞳,從頭到尾,她神情漠然,她臉上畫著濃濃的妝,依然蓋不住滿眼的疲憊。我從不同渠道輾轉得知她一直起居無常,行蹤不定。她有著不固定的男朋友,還有無數的傳聞。她畢竟是俞桑瞳,她永遠不可能像我跟友鉑般默默無聞地站在幽暗角落,她永遠需要閃光,力爭上游,併為此而努力。龍斐陌曾經不經意般跟我說過:&ldo;俞桑瞳似乎在處心積慮挖我的牆角,&rdo;他很是無謂般聳肩,&ldo;不過,不知道她這樣到底值不值。&rdo;在我看來,她的抉擇,自有她的道理。自始至終,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們早就漸形漸遠。又或者,我們從未同路。不知不覺三個月過去了。一天,我突然接到友鉑從國外打來的電話:&ldo;桑筱,我託人帶了份東西給你。&rdo;他沒多說,我也只是問清時間地址便結束通話了電話。晚上,清風徐徐,樹影婆娑,我形單影隻地站在校園西角,心底有些詫異,好端端的,友鉑把交接地點約在這裡幹什麼。說起來這還是我跟他當年的母校。不過自從高中畢業,彷彿很多年都沒來過了。突然間,我心裡微微一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冥冥中牽動著我的記憶跟情緒。我慢慢轉身,看向方才一直靠著卻絲毫沒有在意的那棵樹。我看著看著,眼角竟然也微微溼了。是那棵石榴。我曾經一度以為已經完全消失的那棵石榴樹。幾乎是同時,我聽到一個聲音在不遠處低緩地:&ldo;桑筱。&rdo;我立刻回頭,淡淡的月光下,一個頎長的身影,白色的上衣,深色的長褲,短短的頭髮在額前飛舞,彷彿十年前的那個夏天。是他。他走到我面前,一如十年前,緩緩地,略帶矜持地:&ldo;桑筱。&rdo;我茫茫然地看著他,忘了應該怎麼反應。我們之間好像一下子就模糊了那些曾經尷尬曾經傷痛的歲月。他曬黑了很多,但他的神情依然那麼清朗,他的眼睛依然那麼清澈:&ldo;是我讓友鉑給你打電話,我想你不一定願意見我。&rdo;他遞給我,&ldo;我在國外見到了他,他託我帶給你。&rdo;我機械地接過來:&ldo;謝謝。&rdo;他朝我微笑:&ldo;看起來,你過得很好。&rdo;我低頭:&ldo;謝謝。&rdo;他注視著我:&ldo;桑筱,你要是再這麼客氣地對我說謝謝,我會很後悔來這趟。&rdo;他淡然一笑,&ldo;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不好?&rdo;我低頭。十年前,我在他面前笨拙,羞澀,懵懂,無措。十年後,物是人非,而有些東西彷彿慣性,我依然改變不了。&ldo;桑筱,你總是看著我發呆,要我怎麼專心跟你說話?&rdo;&ldo;桑筱,蠻有創意啊這個理髮師,簡直就是火柴桿兒上頂了一坨大蘑菇嘛,帶我去見識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