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聽到輕輕一聲耳語般地:&ldo;對不住了,桑筱。&rdo;幾乎是立刻,我疼得大叫起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關牧,這個瘋子――!我簡直要掉淚了,我苦命的穿著拖鞋的光腳啊――我招誰惹誰了啊――簡直連一秒鐘都沒有耽擱,關牧扯起嗓子,用我這輩子可以想像到的最大音量殺豬般叫道:&ldo;不得了了――,桑筱――受――傷――了――!!!&rdo;沒有任何懸念地,我直挺挺躺在c黃上。剛才把我抱上樓的那個人,正嫻熟地給我腫得老高,紅成火腿模樣的腳踝上藥,身旁放著一個醫藥箱。至於那個始作俑者,早就在某人下樓的一瞬間奪門而出,溜得比兔子還快百倍,完全不知所蹤。我在心底忿忿地,咬牙切齒地,關――牧――,千萬不要給我抓到你,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做個厚厚的彈弓以後崩你家關小牧的腦門芯兒!!我面前的那顆黑色頭顱略略抬起,暼了我一眼之後,手中的力道開始加重,疼得我齜牙咧嘴痛苦不堪,可是,看看他的神色,我肩膀微塌,身子朝後微微一縮,把嘴閉緊,由得他敷藥,纏繃帶。他的動作絕不能算輕柔,可我從頭到尾一直悶聲不吭。形勢比人強。片刻之後,他啪地一聲闔上醫藥箱,看著我,淡淡地:&ldo;記得按時敷藥,忌生水,這兩天不要下c黃活動,明天我讓張醫生再給你看看。&rdo;他站起身來,向前走去。我看著他的背影,猶豫了片刻,還是有些怯怯地:&ldo;斐陌……&rdo;他的身體頓了一下,還是接著向前走去。我垂下頭來,還是堅持接著自己剛才的話頭:&ldo;……我餓了。&rdo;我說的是實話,經過剛才那麼一折騰,再加上心情差,中午只是隨便湊合了一頓,我現在已經餓得後脊樑貼前胸,眼前也開始直冒金星,連假裝矜持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個小時後。龍氏招牌炒飯,雖然稍失水準,雖然氣氛有點影響食慾,仍然令人大快朵頤。他接過餐盤,徑直向外走去,彷彿一刻也不想多逗留。在推門而出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停頓了片刻:&ldo;我在隔壁看檔案,有事情叫我。&rdo;他闔上了門。我還是維持著原先的那個直直躺著的姿勢,直到他關上門。一室寂靜,我躺了很長時間,卻輾轉反側。然後,我終於下定決心,悄悄起身,單腿跳著,一路摸索到門前,開啟門,跳到隔壁門前,悄悄地將耳朵貼在門上。沒有一絲聲響。如果不是門下瀉出的一絲光亮證明裡面有人的話,我幾乎會以為他在騙我。我輕輕跳了一小步,換了個耳朵重又貼了上去。幾乎是立刻,門霍然而開,他的耳朵上還掛著耳機,裡面傳出嘰哩咕嚕的英文,他簡單回覆幾句,摘下,皺眉,暼了我一眼:&ldo;你不在c黃上好好躺著,又下來幹什麼?&rdo;雖然事先已經打好腹稿想好藉口,可真正面對他,面對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雙眸,我又開始訕訕地垂頭。俞桑筱啊俞桑筱,隨著腳上的痛楚陣陣襲來,我在心底暗嘲,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沒用?他跟我一樣沉默片刻,爾後開口,淡淡地,略帶嘲諷地:&ldo;&ldo;苦ròu計用過了,下面還有什麼?&rdo;我仰臉看他,他也一瞬不瞬地看著我。我低頭,喉頭微澀:&ldo;龍斐陌,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rdo;我輕輕地,&ldo;你真的,生氣到不願意見我,連話都不願意跟我多說一句的地步嗎?&rdo;&ldo;生氣?&rdo;他重複著,竟然輕輕一笑,&ldo;俞桑筱,一直以來,你給過我這樣的資格麼?你知道嗎,從結婚那一刻起,我一直在等你。你堅持要工作,ok,只要你喜歡,我不介意;你從不願我干涉你的生活,你排斥甚至漠視我的存在,你的眼裡沒有我,你牽掛著那個跟你有緣無份的何言青,我只作不知;你一個無名小記者,去採訪那些所謂的企業家們,多的是預約、等候,卻未必被待見的狀況,我吩咐秘書暗地裡幫你疏通,卻從不敢讓你知道;然後,安姨,俞桑瞳,方安航,還有你母親,所有發生的一切,我竭盡所有的心機,用盡一切手段,終於使得一點一點向我靠近,半夜裡,我看到你熟睡的臉,一點兒也不文雅的睡姿,想著你靈動的表情,偶爾的狡黠,還有臉紅的模樣,我微笑著,可以一直微笑到天亮。&rdo;他的眼神深幽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ldo;秦衫為什麼會在我的生活中存在這麼久?十多年前,在紐約唐人街,她救了我。跟當初的你,一模一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