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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道:“又不是不曾打,一打她就哭喊著叫太后和……太子殿下。”我心中厭惡,道:“隨便找塊麻布,堵上她的嘴,打完了再問——何況又不是讓你一個人審去,不是還有陳美人嗎?”紅葉無奈道:“牽扯到太后,陳美人躲還來不及。秋娘一喊太后和小殿下,就拿住她了。”我不由就無奈,道:“……這倒也真怪不得她。”又對紅葉道,“皇上的壽辰還有得忙,你們也不用花大力氣去審她。只管把她丟給掖庭那邊,先餓餓她再說。”紅葉又道:“娘娘只說審秋娘,然而物證人證都在,還審些什麼?”我笑道:“你可還記得那一日在滄池?”紅葉先是一愣,面色便激憤得紅漲。看來她還記得。我說:“秋娘雖是韶兒的乳母,然而到底是宮裡人。宮中戒備森嚴,尋常出入都要搜身,你說她東西是怎麼送出去的?”紅葉想了想,終於明白過來,“太后不可能讓她偷太子殿下的東西,劉碧君不會自貶品格跟她打交道……確實只有漪瀾殿了。”又想了想,面上困頓已經消解,道,“如果是要她招供出同夥來,這倒不難。”紅葉雖不擅長跟惡人磨,然而辦事的手段還是有的,不過過了一夜,已經從秋娘口裡得了供詞。她遣了青杏兒來向我稟報,說是得了口供。然而青杏兒才跟我說完,紅葉便和陳美人來到我寢殿裡。她面色白得厲害,我以為出了什麼事,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蘇恆插手了。他似乎真的厭惡了秋娘,紅葉才問出話來,他便差方生傳了旨意,悄悄的將秋娘處決了。念在秋娘哺育太子的功勞,對外只說暴斃。已命秋娘家裡人將屍首歸葬。紅葉在亂世裡是殺過人的,然而那個時候你不殺人,人就要殺你。如今這般掌控了別人的性命,一合手便捏死。她還是有些不適應,便有些精神恍惚。倒是陳美人不怎麼當一回事,道:“陛下這回是為娘娘動了真火。我記得前些年,魯北不是還有人編排陛下嗎?那話說得多難聽,陛下也不過一笑置之。一聽說秋娘誹謗娘娘,陛下便再不姑息了。”那是立國之初,魯北有個說書人編排蘇恆,說他好色貪婪,殺兄娶嫂,反噬其主之類,地方官將此人判了磔刑,上報到廷尉府。蘇恆偶然翻到了案卷,笑著揮筆一改,只罰他每年農忙時為村裡祠田勞役一個月,以敬事祖宗、宣揚美德。當年逐鹿天下時,豪強皆逞力,惟獨蘇恆以寬仁德敬立足,也並不僅僅是策略,他本性確實光明。然而在秋娘一事上,他倒是兩世都不曾容情。我記得上一世立國十年,他統共處決了不足百人,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罪人。如今天下戶籍尚不足百年前的一半,也確實不該擅殺。為了我擅殺,就更不該了。我便回答陳美人:“我也曾向陛下求情,陛下只說,國有國法,輕重自有量度,不能擅自法外容情。太子是國之儲君,關乎社稷。秋娘無知短見,竟也敢矇蔽太子,確實死不足惜。”陳美人大概聽出了我話中意味,便又笑道:“娘娘說的是,陛下確實英明。”這些都是小事。我說:“我聽說,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別人?”陳美人也急於岔開話,便稟道,“是,貪昧財物的是秋娘,私運東西出宮的卻另有其人。秋娘已經招供了,說是她將東西託了梁美人,都是梁美人替她送出去的。”又說,“宮裡美人每逢節慶都可以宣見親人,因為宮裡常有賞賜,宮門侍衛便不怎麼過問。漪瀾殿的宮女太監也已經供認了,說秋娘確實曾委託梁美人往家裡帶東西,梁美人家裡也時常接濟秋娘。臣妾不敢擅自做主,今日來也是想請示娘娘,該怎麼辦。”紅葉面色越發的蒼白起來。可是我腦中一時全是舅舅的面孔,還是咬了牙,道:“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身為帝妃,不潔身自愛,反而監守自盜,私相授受,先杖打五十,讓她在漪瀾殿裡悔過吧。”陳美人愣了一愣,便有些猶豫,道:“……只怕她受不住。”我說:“她敢做,就要敢當。”紅葉還要跟陳美人去,我見她情形實在不妙了,便藉口將她留下,問道:“怎麼了?”紅葉一時沉寂下來,道:“我昨夜去見了秋娘。告訴她,她這回的罪過,私自昧下財物只是其中之一,將宮中御用器物偷運出去,又是另一件了。若供出同夥來,許還有條活路。結果她才畫了押,陛下的旨意便到了……”以秋娘的性情,我可以想見她當時如何詛咒紅葉。又是死前的咒罵,自然越發的令人心驚。我究竟還是讓紅葉沾染了這些不潔的東西。紅葉略頓了頓,唇色已經泛白,便閉了眼睛,道:“秋娘死前喊了兩個名字——奴婢去查了查,是她的丈夫和女兒。”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外間清揚求見。紅葉忙揉了揉臉頰,站到我身後去。還是秋娘一事的餘波。那日清揚追查,並沒有直說丟了長命鎖。只說韶兒房裡丟了東西,是誰私下裡拿錯了,便還回來。那些個小丫鬟都是不禁嚇的,雜七雜八就拿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