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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見表哥一面。 韶兒的喊聲傳進腦海中,那種幾乎被凍僵的幻覺驟然消失,我終於回過神來。 韶兒跳著想拽住我的胳膊,道:“韶兒也要抱抱,不要忘了韶兒……” 我望見他,眼睛立時便有些酸。從蘇恆懷裡掙出來,將他抱起,道:“孃親忘了誰,都不會忘了韶兒。” 韶兒便得意的抿了唇,向蘇恆眨眼間。 蘇恆戳著他的額頭,道:“改天朕就好好給你挑個師父,讓你入館讀書去。”一面從我懷裡接了他,道,“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垂了頭,笑道:“只是看到後院還是邯鄲舊居的模樣,心裡一時感慨罷了……母親也還是舊日的模樣,我卻也是個做孃的了。” 蘇恆便含笑望著我,道:“也別忘了肚子裡那個。” 我身上一震,伸手摸了摸小腹。孩子尚未成型,完全感覺不出有存在的跡象。 腦海中一時俱是各種亂七八糟的衝動。 我點了點頭,笑道:“我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忘掉。” 蘇恆便靠上前,俯□來,在我耳邊沉聲道:“也不要忘了朕。” 我笑道:“還在外面呢。” 蘇恆說:“沒人敢偷瞧。” 韶兒便拿小手捂了眼睛,道:“韶兒也沒有偷瞧。” 蘇恆瞟他一眼,我忙將他接過來,笑道:“韶兒還小,現在就入館讀書,是不是太早了些?” 蘇恆似乎略有些失望,目光漆黑的望著我,終於道:“你不喜歡,再等兩年也可。” 餘毒回到未央宮時已臨近傍晚,空中那透澈的碧藍已淺淡下來,漸漸泛起灰白來。樹木濃密得像是飽蘸了重墨的筆,搖曳時彷彿會滴落下來。眼前的景物變幻得緩慢,連聲音也被拖長了一般。我心口略略覺得滯澀,有些喘不過氣。蘇恆還要去麒麟殿赴宴,將我送到了椒房殿,便問我去不去。我說:“我身上倦得厲害。”他大約也看出來,我不是裝的。便上前用額頭抵了我的額頭,柔聲道:“那就好好休息,朕儘早回來看你。”我說嗯。他要走時,我忽然想起他回宮那天要帶劉碧君去赴宴的事,便雙手拉住他的袖口,抬了眼笑問:“陛下這回想讓誰替臣妾去。蘇恆面色略有些變,隨即眸光動了動,終於明白了我話中意味。便笑著安撫我道:“誰也替不了你。”我笑道:“也未見得,比臣妾年輕的有,比臣妾貌美的有,比臣妾大度的有,比臣妾更懂得順承聖意的也有……”我笑著,他的面色卻一點點沉寂下來。不知是哪一句觸到了痛處,他忽然便打斷我的話,將我的手拉到心口,聲音低緩,“……可是朕偏偏只喜歡你一個。”目光裡卻是暗沉多過溫情。我竟覺得怕,下意識往回收手,他用力的攥緊了拉到唇邊親吻,道:“等朕回來。”隨即頭也不會便去了。我從紅葉懷裡接過韶兒。他在路上便已睡著,此刻鼻息平穩,眉心舒展,似乎正當好夢。我便將他安頓在自己寢殿裡。宮中嬪妃端午節尚且不能歸寧,清揚自然也沒回去。顧家在長安也有宅子,我倒是有心讓她回去看看,但她只說她並不是顧家子孫,若讓祖父知道她回了顧家,只怕會惱她。她似乎並不想跟顧家有所牽扯,我便沒有多說。我們一行人回殿後,清揚便來我屋裡接韶兒。見他睡了,便稟了些旁的事。我看她似乎有什麼要與我說,便讓紅葉看著韶兒,命她和我一道去外間。坐定了,才又問道:“我不在時,殿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卻不想清揚忽然便跪下道:“民女死罪。”我嚇了一跳,忙扶她,她卻不肯起來,我只好問:“怎麼了?”清揚面色泛紅,似乎是羞於見人了,卻仍是咬著牙回道:“陛下賞給小殿下的長命鎖,丟了。”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道:“我以為什麼事呢。陛下不是會為這種小物件要人命的。你別怕,快起來。”清揚仍是不起,我便嘆了口氣,無奈道:“那把鎖摘了,你定然有好好的收起來。偏偏等皇上問起來的時候尋不見了,自然是有人故意拿了害你。這不過是些拙劣法子,你只要悄悄的把鎖找回來了,就無妨。該殺的是那個手腳不乾淨,敢在椒房殿裡使這些魑魅伎倆的。怎麼請罪的反倒成了你?”她就是心氣太高了。萬事都先從自己身上尋緣故,出了這種事才會覺得辜負了我和蘇恆。不過她總是還懂得權衡,知道要瞞了別人和我商量。我說:“尋常能出入韶兒房裡的人不多,你只管盤查。若再不行,我將紅葉借給你也可。”清揚頓了頓,終於還是抬頭問我道:“若盤查到民女盤查不得的人,該如何?”她盤查不得的,自然是秋娘——她終究還是少了秋娘那種葷素不忌,若換個處境,秋娘定然不管不顧先將她按到泥潭離去。這事十有就是秋娘栽贓她,她心知肚明卻投鼠忌器,不肯與人廝打。她的處事,和我倒是像得很。卻不曾想,別人早已動了殺心。我說:“若紅葉也做不了主,只管來找我。我為你裁斷。”夜間麒麟殿照例傳賞了梟羹。梟是惡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