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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直接差人來問我。怎麼反而要繞到你那邊去了?”楚平是個聰明的,蘇恆提點到這一步,他也該清楚,公主府上的人是私自探問,並非平陽的本意。他略有些尷尬,很快便藉故告退。我略算了算,平陽去湯泉宮已經有月餘。她並不是個能呆住的人,向來又不怎麼得太后的歡心,這一遭留得未免久了些。想來我令太后別居一事,真的傷了她的心。我心下難過,蘇恆在一旁看著,不知想些什麼,忽然便問:“阿姊有沒有與你打過招呼?”我說:“什麼?”蘇恆道:“她有了身孕,已快三個月了。”我便吃了一驚。蘇恆這幾日睡得多了,有些醉。我便為他揉著額頭,誘他說下去。他懶懶散散的,卻不肯多言。我便說:“我這邊是丁點兒訊息也沒得到。”蘇恆道:“阿姊本來就是為了瞞著,才躲去湯泉宮。有人想瞞著的事,你若不找對了人問,自然是弄不明白的。”他說這話時面色淡淡的,目光卻露出睏倦來,我便為他揉了揉眉心。他望了我一眼,揮了揮手。他許是想安慰我,也顯然是意有所指的。我立刻便明白他為之不悅的是什麼事。這一世他對我說過無數回,要我信他,解釋過不知多少遍,他不會有庶子。然而訊息從湯泉宮傳來時,我還是不加猶豫的選擇相信,劉碧君有了他的孩子——畢竟上一世,那結果確實是這樣的。我說:“……這回我信你了。”湯泉宮傳來的訊息,原本就捕風捉影。唯一確切的證據,也不過是太醫去時真的見到湯泉宮在煎保胎藥——現在想來,這藥該是平陽用的。蘇恆也真的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騙我。蘇恆不答話。我反倒不解他在氣些什麼了。我想我初時不信他,也是有足夠的理由的。至於我猜疑了卻不問他——這倒真的是我不夠大氣了。我便只好正襟危坐了,道:“臣妾前些日子聽人議論,說是劉碧君有了身孕。事關皇嗣,馬虎不得,可要差人為她診斷?若訊息確切了,少府那邊也好核檔。”蘇恆臉色幾度變幻,終於有些咬牙切齒,道:“不必核檔,朕做沒做過,自己清楚。你便差人去診斷,若有結論,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他眸光變幻得精彩,眼睛氣得泛紅,宛若用胭脂勾描過。我忍不住發笑,他抬手來捏我的臉頰,道:“你便得意吧。”他手捏上來了,我躲不及,便張嘴咬他手指。待要咬到了,才反應過來,抬手便揮開。一時兩個人都愣了一愣。我忙背過身去,道:“……我去看看韶兒。”蘇恆從後面拉住我,沉吟片刻,道:“……咬完再去。”我笑出聲來,“下回吧。”他這才鬆了手,道:“嗯。”我與他也有些年歲沒有這般笑鬧過了。我想了想,能這般相處,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自上回與他談開了,忽然便覺得也沒什麼好放不下的。這幾日我心境淡漠,縱然想要恨他,只怕也聚集不起那般強烈的情緒。——人都是有極限的。當年婉清病重,我對他恨到了極點,只覺一派灰暗。等到他廢了我,我獨自抱著婉清回到孃家了,反而在晴雪閣裡安穩平淡的過了幾年。唯一掛唸的,也不過是韶兒的前途與安危。再等看到了廢太子詔,而他至死也不肯來見我。我心中再一度悲憤至極,乃至重新活一回,看到他也不能平靜理智。如今婉清已沒了,廢太子一事也不過是場誤會……我心裡好像忽然便失去了愛恨的理由。雖偶爾也會為他心動,然而一切都已淡漠了。就好像那些令我頑固執著的東西,都已燃燒殆盡了一般。事實上若不是今日他提起來,我壓根已不再想劉碧君有沒有孩子的事。當然,沒有是最好的。畢竟韶兒還小,有個差不了幾歲的庶弟,對他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