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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這個樣子,卻又覺得可愛得讓人發笑,一時心裡只有憐愛。我抬手給他擦眼淚。 ——可恨的是我。如果我有出息,我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有被逼迫著喊別人孃的時候?真到了那種時候,韶兒喊劉碧君一聲娘,就真的能保全嗎? 萬語千言,最後卻盡數化作一句,“……孃親錯了。不會再有下一回了。” 韶兒這次脾氣鬧得有些大,一直到入夜,也還是不肯跟我說話。 我取了許多小物件討他歡心,他收照例收,卻只是不鬆口,讓我很是頭痛。 都說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臉。韶兒年紀上甚至還算不得孩子,也就比奶娃子大一點罷了,對付我時卻能有這股子犟脾氣,實在讓我頭痛之餘,很是得意。 不過這色厲內荏的毛病,也不知道隨了誰。 ……難道他不知道,一邊跟我鬧脾氣,一邊歡天喜地的把我送的東西收起來,很讓人擔憂他是不是有些貪戀財物的毛病? 而且,一邊惱我,一邊又露出迫切的神色來…… 蘇恆的心口不一他隨得像,不動聲色卻實在還差得遠。這就不是一個太子該有的樣子了。 紅葉疼韶兒是比我還上趕著的。 “小姐,你就說些小殿下喜歡聽的。”臨近晚膳的時候,她終於過來給韶兒當說客了。 我正在頭痛蘇恆忘記帶走的箋奏怎麼處置,隨口問了句:“他喜歡聽什麼?” 紅葉便湊過來給我點燈,道:“我琢磨著,大概跟陛下有關。” 我點了點頭,韶兒特地念了三遍,“孃親說過想父皇的。” 紅葉道:“要不,奴婢去請陛下過來?” 我支頤想了一會兒。 我心裡大致清楚,蘇恆今日是為了什麼生氣。 不可否認,我心裡確實是有股子衝動,實在是厭煩了他的逢場作戲,才半故意的挑他表演恩愛的當口,將給劉碧君請封的箋奏呈上去。 就譬如親戚朋友來訪,才說道當年同窗時一起挨戒尺的情分,你忽然問了句:“十兩銀子夠不夠?”哪管他確實是為了打秋風來的,這份體貼也比一巴掌扇過去還讓他疼。 當時心裡確實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痛快,但此刻心裡卻只有懊惱。 蘇恆確實需要我點頭給劉碧君晉位,但我更要藉著晉位這件事,把旁落在太后手裡的權給收回來。 同時也是向蘇恆投桃,告訴他,我容得下他對劉碧君那份不可言說的深情。我和劉碧君,只要他願意,就能和美共處,井水河水互不相犯。 自然,如果他不願意委屈了劉碧君,非要讓她當皇后,跟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也只好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了。 結果一時痛快,誠意沒送上去,反而惹惱了蘇恆。從他煩惱怎麼讓我趕緊養好了病把事辦了,變成了我煩惱給個什麼臺階他才肯下了。 真是衝動害死人。 我說:“殿裡還有麥仁嗎?” 紅葉道:“這個只怕沒有……御膳房定然是有的,要去領嗎?” 我說:“讓別人去。你給我收拾收拾——我親自去宣室殿走一遭。” 跟紅葉說收拾,那便是真的收拾了。 頭上鳳凰爵金步搖,花十二樹少一枝都不成,金葉子映得滿屋子金光閃閃。兩隻玳瑁橫簪上結著幗帶,一直垂掛及地。也虧得我頭髮厚密才能承住。 給我套上絳紅色的百蝶牡丹錦大衫的時候,紅葉自己也疑惑:“會不會太莊重了……” 我一面打量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面笑道:“不會。”然後指了指鬢角:“花黃。” 紅葉道:“這樣剛剛好,白玉美人,雍容窈窕……” 我笑道:“是給我打扮還是給你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