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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麼軍功?” 平陽道:“蜀地李家的舊僚,如今都在長安富貴了。我琢磨著,要收服蜀地,未必真要興兵。八成會先派個說客去。你想是什麼軍功——” 我心裡立時便有些明白。平陽看我一眼,大概也明白我猜到了。便又皺了眉,有些恨其不爭道:“但凡李遊有一分膽量,或是我手上還有幾個兵,自然就輪不到劉君宇的。” 我笑道:“我心裡有計較。” 平陽穿了一身紅衣服,渾身不舒服,不過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她前腳才走,蘇恆便抱了韶兒回來。 正是午睡時分,韶兒縮在蘇恆懷裡,睡得甜美。 他沒讓人通稟,進來的時候,面上還是帶笑的。然而掃了一圈,見只有我在,突兀的就有些訕訕的了。 我料想,大概是平陽不在,他失望了的緣故? 忙上前行禮,笑道:“姐姐只坐了一刻便告辭了,當才走不遠,可要再著人去追?” 蘇恆面上又有些沉寂,道:“不用。” 我上前去接韶兒,蘇恆小聲道:“你身上沉,我抱他過去就好。” 我便垂首,微笑著讓開路。 片刻後,蘇恆又道:“你過來。” 我便上前去。他已放韶兒躺下,拉上被子給他掖了掖,道:“你看韶兒睡得多討喜。” 韶兒依舊糯米糰子一般白皙粉嫩,鼻息輕緩,因為蘇恆戳他的緣故,睫毛還輕輕的顫了顫。 我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忍不住上前輕輕摸著他的臉蛋,俯身親了親,道:“嗯。” 蘇恆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我身後,我不由就躬下腰去。他攬了我坐下,在我耳後道:“朕說過,會把他好好的帶回來……” 我說:“嗯……是我不懂事,給陛下添麻煩了。” 他輕輕念我的名字,“可貞……” 卻不說話,我一時想不出什麼討他歡心的話,便說:“我有東西想給陛下。” 他頓了頓,手臂竟然合起來,我的背靠到他胸膛上,不由渾身僵硬。他嘴唇又湊到我耳朵上,熱氣繚得我耳朵有些麻癢。過了好一會才說:“嗯……是什麼東西?朕剛好有空瞧。” 我稍微掙了掙,道:“我去取……” 他低低的笑了一會兒,終於放開我,有些懶懶的,道:“去吧。” 我便將給劉碧君請封的箋奏取來,跪呈給他。 他看了宮箋,面上的笑就有些勉強。 我不由就有些懊悔自己做得過於直白了些——若是我假意與他恩愛時,被他給明碼標價的戳破了,必定也會有些羞惱了。若有誠意時,是該先與他周旋周旋。他也才覺得面上好看。 雖然虛偽得令人生厭,但到底還是該圓轉應酬些的。 不過遲早都是要走到這一步的,只要我的開價讓他覺得值了,想必他也不會太計較。 他終於將宮箋拾起來,翻開來仔細的看著。 其實我對劉碧君是真沒有好感的,我很覺得這是每一個做妻子的對丈夫小妾的最真實觀感。誇讚她的言辭,也不過是略略變了一下當年蘇恆自己的原話。 想來還是懇切的。 蘇恆面上只是一派平靜,讓我看不出深淺。 短短數十言,他卻看了很久。 最後平靜的將宮箋折回去,道:“皇后很賢惠……” 卻沒了下文。 我不由抬頭看他。他也只面色平靜的看著我,可是眼睛裡卻分明有些昧暗的火光,燒得我有些心驚。 然而他並沒有發作在我身上,只將宮箋一丟,踢開一張凳子,摔簾子走了。 臺階蘇恆摔簾子去了,片刻後,外間候著的宮女們魚貫而入。扶椅子的扶椅子,端茶的端茶,各個垂首屏氣,一言不發。 韶兒不過是午睡,凳子倒的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此刻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帶了些儂軟的鼻音道:“孃親,怎麼了?” 這半天比過去十年還要難熬。 活像是讓人捂緊嘴,生受了一場剮刑。 我本以為見到韶兒我會控制不住的哭喊出來,但一時眼睛裡竟然乾澀得厲害,心中更是半分痛楚都感受不到了。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笑道:“沒事。你父皇走時,不當心碰倒了凳子。” 韶兒看了我一會兒,也嘿嘿的笑起來。他依舊是睡眼惺忪的模樣,片刻後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腿,雙臂一伸撲到上面,嘴巴里含糊得厲害:“娘,皇祖母讓我管劉姑姑叫娘……” 我拍了拍他的背,只問:“你叫沒叫?” 韶兒道:“我不叫,皇祖母就生氣。她生氣了,我也沒有叫。後來父皇就去了。” 我一時後怕起來,“下一回,皇祖母讓你叫,你就乖乖的叫……” 不會有下一回的,我明明這麼想。 韶兒垂了睫毛,咬著嘴唇扭開頭,賭氣道:“我就不叫……” 我說:“韶兒……” 他捂了耳朵,蹬著腿望我懷裡撞,“我就不叫,我就不叫……”忽然便大哭著抱住了我的腰,抽抽噎噎道,“騙人……你騙人,孃親騙人。你說過想父皇的,你說過不丟掉我們的……” 我心裡不由一酸,攥住他的手臂道:“安靜的聽我說!” 他抬臉看我,眼睛被水汽矇住,卻還是將著鼻子,狠瞪我。 明明是心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