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次的爭執,我真他媽冤,連爭執都不算,他根本就沒和我吵。我發誓我真的沒說什麼,就是隨口問了一句他下過毛片沒有,他一下子冷了臉,瞪著我也不說話,最後被子一拉,乾脆不理我了。他這個人,就是什麼事情都不說清楚,我想哄他都找不著邊,他總得給個生氣的理由吧。我李唯森不是和尚也不是耶穌,給人打了臉還要湊過另一半,是個男人就受不了他這樣,就算我把他放在心上,我的自尊總還要吧。所以我也沒說什麼了,衝著門口就走,心裡懷著以後我還是會率先低頭的覺悟,不情不願的回了自己的家。我沒有想到,他這次簡直像吃錯藥了,要跟我絕交似的,變著各種法兒躲我。我都已經有了先低頭的覺悟,他還是不理我,那個王八蛋,騎在我頭上把我當猴耍,任我怎麼找他都裝做不在家,我不止一次扒在他窗戶邊上,明明聽見他在房裡打遊戲呢,按他門鈴他就是不開門。這已經不是誰先低頭的問題了,他是絕了心再不單獨見我的面了。那後來我脾氣越來越重,有氣又沒處發,對女朋友都刻薄了好些,從來不吵架的我們短短一個月裡吵了好幾次。都是那個混帳給害的,我怎麼想怎麼冤,但偏偏我越氣就越想他。如果我夠血性,就應該不再理他了,他實在沒什麼好的,性格怪癖得一點也不可愛,我是昏了頭才覺得他好。但這件事情上我承認自己不太男人,三番五次的找理由跟著大夥一起見他,還想著法子用話刺他,讓他多看我幾眼,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不過,那種幼稚的辦法不大見效,他對我越發的冷淡了,終於把我的火氣挑到一個極限,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沒問清楚的舊疙瘩。他沒有理由要跟我絕交,就算我說了什麼過分的話,憑我們的交情,他不該這麼堅決,說得直白點,他讓我喝他的尿我都能吞得下去,他憑什麼把我推得這麼遠?如果真的這麼絕,他起初就不該默許我對他做的那些事情,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呢?所以,我對他幹什麼都不過分,他是我李唯森的人,不管他認不認,他這麼著對我就是不行。後來對他乾的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一直到現在都是。我對他用了強的,很暴力,其實那個過程裡面我自己也不好過,疼得齜牙咧嘴,只是沒讓他發現,他那會兒也沒心情注意我怎麼樣吧。不過我說不後悔,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次他說了——他是gay。那時我真的大吃一驚,腦子亂成一團,他是gay,他又跟我上了床,那麼……他喜歡我?是很認真的那種?我問他的時候他沒有回答,只是再也不躲開我的注視,他前所未有的坦白眼神是一片死灰般的平靜,像一個深深的潭,彷彿瞬間就要吞沒我。我是在乎他的,我比誰都清楚,但那不是所謂的愛情吧?也許是習慣是混亂,是莫名其妙的征服欲,是過了界的遊戲……我可以為他做很多事情,包括為他去殺人也不在話下,但我不能承認我對他的在乎是出於「愛情」。這是我一貫的想法,我沒辦法突然就把這種有些過分的在乎加之以愛的名義,更沒辦法壓住突如其來的恐懼。我不知道自己怕什麼,總之我確實恐懼起來,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轉過頭就奪門而出了。我獨自想了很久很久,走在街上身上一陣陣的發冷。我在乎他,我不能跟他絕交,我要他在我身邊,最好每天都在。但我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我要跟他們一樣,我不能從他們之中走出來。除了高鬱,我還要很多很多,失去任何一樣我都不幹。好吧,我喜歡他,我承認這個算得上愛情了,但對別的男人我沒有這種喜歡,我跟他們上過床,我很清楚我不喜歡他們。那麼我不是gay,我只是喜歡高鬱這個王八蛋,如果他是女人,我會少很多煩惱,直接娶回家就完了,可他不是,我又該怎麼辦呢?兩個男人還真的能結婚不成,我最多也就是跟他這麼耗著。這輩子還長,我們慢慢耗吧,橫豎本來也都是兄弟,小川跟我們也得耗上一輩子不是?除了我和高鬱之間會上床,別的都和平常兄弟朋友之間一樣,隱秘些也就是了,等到我們老得都做不動了,兩兄弟在一起下下棋聊聊天也不錯。想著這些,我心裡逐漸舒坦了,也許我這個人思考問題比較直觀簡單,但我不覺得我有什麼地方想錯了。他高鬱也得傳宗接代不是?到了該成家的時候找個好姑娘娶進門,為他生個孩子,老婆孩子都要養,我們之間該怎麼還是可以繼續。他要是混得好,就提著我兩把,我要比他混得好,我也不會放著他不管,就這麼著不是很好嗎。沒準古時候那些結義兄弟裡很多都這樣,說個不吉利的話,他將來要是比我先死在前頭了,我還得管管他的孩子老婆呢,我要是死在他前頭,我就不指望他了,呵呵。想通這些事情,說起來很快,但當時我是掙扎了整整幾個月。畢竟覺得對女朋友和爸媽有些內疚,我這算是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