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側臉貼近少年被雨水泡溼的背脊，接著雨聲的掩蓋，喃喃道：&ldo;為什麼外公不喜歡我呢……？&rdo;&ldo;外公不喜歡我也罷了，為什麼連他也不喜歡我呢……？&rdo;&ldo;我一直以為他也喜歡我呢，其實事實好像不是這樣……&rdo;&ldo;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真正愛自己的人啊，什麼時候才能不受傷啊，什麼時候付出才能得到同等的回報呢，什麼時候才能嫁人啊，是不是沒那麼一天了呢……&rdo;估計是感覺到什麼了，章毓在前面大聲問我：&ldo;老師‐‐你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你哭了‐‐？&rdo;&ldo;沒哭啊‐‐&rdo;&ldo;那後背怎麼熱熱的啊‐‐？&rdo;我將抽泣聲壓抑下去：&ldo;那是老師的口水吧‐‐&rdo;&ldo;……&rdo;最終我只敢咬著唇，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tis;&tis;&tis;&tis;回到跟顧行止同居的公寓，地板上也是一大片溼漉漉的水汽，衛生間裡傳來花灑窸窣的沖水聲，他大抵也是剛剛淋著雨回來的吧。顧行止的長褲就擱在沙發上，皮夾平攤在茶几上，桌子上擱著回來習慣性喝杯熱水的玻璃杯。最終，我的目光停留在了皮夾上。好像是為了得到什麼確定一樣，我沒換拖鞋就拖著一路的水跡走過去，蹲□，翻開他的皮夾，第一次去觸碰他的私人物品，恐怕也是最後一次。外面因為下雨的緣故，天光昏暗，室內也沒有開燈。我站起身的時候因為腿麻，膝蓋&ldo;咣&rdo;的一下撞到茶几的一角。浴室裡的水聲戛然而止，裡頭是日夜熟悉的聲音：&ldo;薛瑾，回來了？&rdo;我捂住嘴，把腿上剛才因為撞擊的疼痛，以及胸口的酸楚所帶來的哭腔嚥進喉嚨，回答他：&ldo;嗯‐‐&rdo;&ldo;今天出門帶傘了嗎？&rdo;他在浴室裡波瀾不驚的問我。&ldo;沒有，淋著回來了。&rdo;我說完話，把皮夾闔好放回原處，最後一眼瞟了瞟裡頭夾著的一位女孩子笑靨如花的相片‐‐這個女孩子，她叫雲蔚。【口三八】接到老媽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稽核這個月公司的財務報表，剛把手機蓋翻開，那頭就是聒噪的搓麻聲，她尖細的嗓音就糅雜在裡頭：&ldo;小瑾啊，明天有個相親，你要去伐？前院張奶奶臨時通知我的，對方大概什麼情況我還不瞭解呢，不過聽說家境蠻不錯，要不你去看看？&rdo;&ldo;好，行。&rdo;我把筆套擰上，合了賬本，側身拎起掛在一邊的包，走出辦公室。在門口的時候，正巧碰到端著杯子去茶水間倒水的譚素清，她跟她兒子一樣都有驚人的潔癖，吃喝方面的事情必須親力親為心裡才有保障，她也看到我了，略微欠住身攔住我的去路：&ldo;薛瑾，聽說你跟我兒子分手了？這回真的分手了？你確定不是像上次那樣的，情侶間特別矯情的小打小鬧？&rdo;&ldo;嗯，&rdo;我把辦公室門輕輕帶上，邊答道：&ldo;放心吧。&rdo;&ldo;因為雲蔚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會努力一把呢，沒想到還是這麼懦弱。&rdo;她仍舊不忘挖苦我。我看了她一眼：&ldo;他無情我便休，我要吊在一棵樹上吊到死嗎？之前我也努力過了，哦不，一直都是我在努力。所以現在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是問心無愧的。以前礙於你兒子的面子我讓著你尊重你且不針對你，並不代表我怕你或者我喜歡你。其實我每天都會把你們家人連帶祖宗十八代問候一百來遍哦～包括你，還有你的兒子。&rdo;譚素清沉靜地看著我，竟然沒有發火，而是微微笑了：&ldo;現在看來，比較可悲的還是我兒子。&rdo;&ldo;關我毛事。&rdo;我撂下這句話走了：&ldo;總監，我先走了，您也早點下班吧。&rdo;&tis;&tis;&tis;&tis;有時候真心對這樣一句話表示認同，心死真是一瞬間的事。那天在顧行止的皮夾裡翻到雲蔚的照片以後，我大概就清楚的感受到了這樣的心境，只是一瞬間溺水窒息一樣的絕望，之後就放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混沌的大腦逐漸明晰，我從茶几上抽了張面紙抹乾淨臉頰的淚水，到玄關換上拖鞋去房間，開始有條理地往行李箱收拾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