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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行李箱拉鍊的時候,我清晰地聽到顧行止擰開衛生間門把手的聲音,他的腳步聲慢慢往房間這個方向逼近,最後在房間門口頓住了。&ldo;薛瑾,快去洗澡,別感冒了。&rdo;我的後背就正對著他,他如尋常一般對我說話,督促我,帶著點此刻我已經辨不清真假的關懷的意味,腔調就如同平凡的夫妻,大概是意識到什麼,他又問:&ldo;你在幹嘛?&rdo;我沒急著回答他,蹲著身子,&ldo;譁‐‐&rdo;一聲把拉鍊拉上:&ldo;我要搬出去了。&rdo;他走到我身側,陰影如淡墨般鋪蓋我的身體:&ldo;怎麼了?住不慣嗎?&rdo;&ldo;沒有,挺習慣的,&rdo;我直起腰,失望的愛情讓我極其勇敢,我深深看進他眼睛裡:&ldo;不過還是要搬出去了,我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rdo;說完我拉著箱子往外走,顧行止腿長,不過一小步就能輕鬆攔住我:&ldo;到底怎麼了?&rdo;&ldo;沒怎麼,&rdo;我儘量把理由縮短:&ldo;就是不喜歡你了唄,突然間不喜歡了。&rdo;他大概是生氣的,沉默了一會。才醞釀好措辭:&ldo;什麼原因?&rdo;&ldo;跟你在一塊,再矯情再做派再狗屎的我都是真誠的,你呢?&rdo;我瞥到客廳的方向:&ldo;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動了你的私人物品,裡面的東西一下子把我在你身上付出的真誠全部打滅了。&rdo;房間裡沒有開燈,顧行止面容攏在暗沉的光影裡,被雕刻出好看的線條。他不說話,我拉著行李箱繞過他身體:&ldo;正好這會雨停,我得抓緊時間了。&rdo;就在此間,他拉住我:&ldo;真的要走?&rdo;&ldo;不走幹嘛?&rdo;我都懶得再看他一眼:&ldo;你要是能答應我跟你交往的時候,仍舊可以在包裡放一張唐簡的照片,我說不定還可以考慮考慮留下。&rdo;&ldo;那張照片不是我的。&rdo;&ldo;喲,想了半天,終於找到好理由了?&rdo;我擋開他想要來拉住我的手:&ldo;不過我現在真的不想聽了。&rdo;我把拖著的箱子改為手拖,把顧行止公寓的鑰匙擱在廚房桌子上,最後看了他一眼,走了。下樓的時候我回憶了一些舊事,美好的抑或揪心的碎片,其實我早該料到這些會把自己割的血ròu模糊遍體鱗傷。倆人相互惦記的,叫愛情。一個人自個兒瞎琢磨的,叫犯賤。原來我一直就是那個自個兒瞎琢磨的,把一個女人該擁有的獨立且高貴的品質變得窮搖化卑賤化,連所恪守的人生常態都為之消失。幸好愛情不是一切,幸好一切都不是愛情。我突然間慶幸了,也清醒了,過去的某段時間都把自己放在那樣低微的境地‐‐以為戀愛之中的人都應當如此,卑微到塵埃裡開出一朵傻逼的大喇叭花才是真正的愛情。也難怪別人看不到自己,把我當成雜糙一樣踐踏過去。好吧,這回是真的放棄了吧,再也不把&ldo;我愛你&rdo;弄的像&ldo;你媽逼&rdo;那樣廉價到脫口而出的程度了,以後就像向日葵那樣昂揚光明地活著吧。推開樓道門,撲入眼底的,恰巧是天地間洗刷過一般湛藍乾淨的晴。&tis;&tis;&tis;&tis;又過了幾天,公司來了一批美國客戶,孫經理特意囑託我和人事部門的一名賀經理一塊去招待他們,去機場接他們的時候,卻意外在候機樓遇見了一個人‐‐唐簡,他一身休閒裝,雙手cha在長褲口袋,許久不見他,頭髮也長了些。在我想著要不要上前去跟他打聲招呼的時候,他已經先看過來了,&ldo;薛瑾‐‐&rdo;他叫我的名字,衝我揮了揮手,神情是盎然的,就像日光裡恣意延伸的枝杈。我向他走過去:&ldo;怎麼來機場了?&rdo;他用一雙漂亮的長眸對著我笑:&ldo;等人呢,一個很重要的人。&rdo;&ldo;都找到外國妞了?&rdo;我調侃他,顧行止那件事以後,突然沒那麼多力氣拿來矯情了,與人與事都變得溫和起來,跟唐簡也完全是朋友的感覺。他回答的語調和節奏都是輕快的:&ldo;是個男人。&rdo;&ldo;你不用吧,這麼自暴自棄。&rdo;我說著,邊把包裡震動的手機拿出來,是賀經理打來的:&ldo;喂,賀經理?哦,他到了嗎?在哪裡呢?&rdo;此刻我身側的唐簡等的人似乎也來了,順著他走過去的方向,一箇中年的黃頭髮男人在跟他熱情擁抱,不會真去攪基了吧這坑爹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