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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她喜歡到難忘的男人啊。可她必須咬緊牙關,讓自己漂亮點,冷淡點,瀟灑點,再惡毒點。走到門邊,就像易臻那天拋下她一個人在他家裡一樣。可她不用完全學他,還假以惱火的神態。她應當回眸一笑,而這一笑必須已經飽浸過她的尊嚴、自信、驕傲、猖狂、以及洋洋得意,然後對易臻乾淨利落地吐出四個字:&ldo;記得關門。&rdo;然而理想大多隻能終止於想象。才走出去不到十步,夏琋再次被扯了回來。易臻的手指在她腕上上鎖,腿也頂上了她的,她開始踉蹌,成了一株在臺風中難辨方向的樹苗。她死踩著地面,努力穩著,仍舊被拔根而起,壓向了一個地方。身上很重,背後卻很柔軟,是沙發墊。&ldo;你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rdo;臉變得滾燙,夏琋拳打腳踢,惡狠狠的瞪他。男人固定住她兩隻手腕,周身肌骨僨張出來的力量,全部依附在她軀體上。她再難動彈。他居高臨下俯視她,不知是揹著光,還是情緒使由,他的眼睛黑壓壓的,像深不見底的潭。緊接著,她聽見他同樣情緒莫辨的磁實音色:&ldo;夏琋,我耐心有限,要麼跟我談,要麼被我幹,你自己選。&rdo;話音剛落,夏琋在他的鉗制裡,逐漸硬起了身體。她不再有動作,兩頰通紅,用近於咒罵的眼光注視他:&ldo;易臻,你只會來這一套嗎?這就是你求和解釋的方式?你知道尊重人嗎?&rdo;易臻勾了勾嘴角,但沒有一點笑意,反而讓他看上去更冷冽也更認真:&ldo;我也想把話說明白,但你聽嗎?&rdo;&ldo;聽與不聽,是我的自由,&rdo;夏琋胸脯起伏:&ldo;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rdo;&ldo;那隻能這個姿勢說了。&rdo;易臻修長的腿貼著她,又加重了幾分力量。夏琋:&ldo;……&rdo;她不是沒有想象和期待過,在某一天,某一時刻,能和易臻有一次莊重的會晤與對峙。她也考慮到類似當下的情形,她像個植物人病患,而他是外科醫生,神志清晰理智,眼神似手術刀,簡單粗暴。她絲毫不佔上風,比起求和,易臻更像是要來和她打一場實力懸殊的仗,逼迫她投降。這感覺並不好。夏琋別開視線:&ldo;你越這樣我越不想談。你說的話,每一個字,我更不會過心,我們已經分手了。&rdo;身體的緊繃和女人一成不變的態度讓易臻有些煩悶,他鬆了夏琋一隻手腕,解開襯衣領口的一顆紐扣:&ldo;是麼,那為什麼還來加我微信?&rdo;夏琋擰緊了眉心:&ldo;是你那個養女來找我的,我們打了個賭。&rdo;易臻不讓寸步,&ldo;她找你,你可以不理她。&rdo;夏琋:&ldo;……&rdo;&ldo;夏琋,我們相處得不長,但也不算短,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了,&rdo;易臻一眨不眨地望著她:&ldo;我很反感這種藕斷絲連。&rdo;夏琋的腦子要炸:&ldo;我藕斷絲連?你呢,你那前女友,你的養女,就不是藕斷絲連?我們已經分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死纏爛打,來打擾我的生活就不是藕斷絲連?&rdo;&ldo;所以我今天過來,把該說的話說完,你不接受,我賣掉房子立刻走人,&rdo;易臻又放開了她另一隻手,慢慢歸還她想要的溫和與平等:&ldo;你一直拒絕溝通,我只能用這種方式。&rdo;他頓了頓,補充道:&ldo;這是最後一次。&rdo;夏琋沒了聲音,因為他說得很決絕,相當決絕。像告誡,也像臨別,把寫著&ldo;決定權&rdo;的匕首硬塞到她手裡,逼問她要不要割斷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根交集。他不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隙、挽回的餘地。當她還在為自己那些傷在他皮毛之上的、小小的狠歷刀片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易臻早已押上全部,孤注一擲。也是這一刻,夏琋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她和易臻,都在借鑑彼此的方式,相互刺激和折磨‐‐她學到了他的冷硬,他對她賭上了自己,他們失去了自我,變成了對方,只為推動這段感情的持續發展,又或者,能夠撇清關係。從此不再見面。夏琋凝望著易臻,他還是那個樣子,她喜歡又討厭的樣子。她鼻頭髮酸,突然有點難過。難過於,他倆之間,明明有著一場爾虞我詐、精彩絕倫的開場,可發展到現在,他們應付彼此的方式竟變得這樣怪異而拙劣,就和所有差勁、幼稚、愚蠢、瀕臨訣別的小情侶一樣,荒唐可笑。她義無反顧說著要離開的時候,其實就是最離不開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