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然一聲輕輕的嘆息,搖一搖頭道:&ldo;不過昨日聽陛下那樣說,此番也確是為姐姐好,他若那日當真發落了瑩麗儀,誰知蕭家會再對姐姐做出什麼來?&rdo;我不禁冷笑出聲,輕揚短促地舒出不屑:&ldo;夠了,我沒死沒聾,他即便是為護我才做那場戲,也大可知會我一聲。但凡他跟我透半句底,我都覺得受的委屈尚是值得的。&rdo;&ldo;可如今皇后……&rdo;怡然的話點到即住,神色微凝地道,&ldo;姐姐若再和陛下僵著……&rdo;&ldo;誰說我要和陛下僵著?&rdo;我從鏡子裡回看著她,笑意悠悠,&ldo;我若再失寵,不是太便宜了她蕭家?&rdo;。素來以皇后為尊的我,頭一次在長秋宮晨省時姍姍來遲。我在椒房殿門口駐足一瞬,冷視殿中端坐地那人的神色,就是要讓六宮都明明白白地嗅出一些不同。如果是皇后所為,這便是挑明與她為敵;如不是,就是迫著她開口。&ldo;皇后娘娘萬安。&rdo;我福了一福,一如往常般道安,語聲卻添了幾許清冷。&ldo;難得見寧貴姬來得這樣晚啊。&rdo;瑤妃明眸含笑,冷意涔涔地譏刺著,一句句向六宮嬪妃挑明今日確有許多不同尋常,&ldo;本宮還道寧貴姬是最守禮的,來給皇后娘娘問安風雨無阻,一直讓本宮自愧弗如。&rdo;連她都到了,我果真是來得夠晚。我回視著她,笑意更是粲然,徐徐說道:&ldo;大概是成舒殿的宮人們已經習慣了本宮時時都在,都什麼時辰了也不知來叫本宮一聲,才起得晚了。&rdo;我鮮少在六宮面前如此刻意地表露過恩寵,瑤妃面色微變,髻上步搖微有一顫。飛仙髻,瑤髻,後宮中早不是她這一枝獨秀了。她一低眉,笑意斂去七分:&ldo;陛下寵著貴姬,貴姬也不必這樣時時提醒著一眾姐妹。&rdo;&ldo;時時提醒?&rdo;我啞音一笑,&ldo;臣妾有什麼可時時提醒的?馨貴嬪娘娘不是早當眾議論過臣妾入成舒殿不必通稟的事?&rdo;目光劃過皇后始終端莊含笑的面龐,徐徐續言,&ldo;那天除了皇后娘娘不在,在座的該是都聽見了。&rdo;在弄清事情之前,配讓我&ldo;時時提醒&rdo;的只有皇后。她最好還記得,六宮嬪妃中尚有入潛邸比她更早的,我肯以她為尊,她也不要欺人太甚才是。昨日之事到了後來,宏晅屏退了眾人,只有我與皇后、瑤妃尚在。目下的針鋒相對一現,六宮嬪妃不明緣由間難免露出詫異之色。皇后看向瑤妃,微蹙的眉頭帶著些許責意:&ldo;寧貴姬入成舒殿不必通稟是陛下的意思,有什麼可多加議論的?你位列四妃,總該有個分寸。&rdo;瑤妃訕訕一笑未有作答,皇后也不再多言,向六宮朗朗而道:&ldo;沒什麼別的事便散了吧。和貴嬪冤魂之事已了,本宮不希望再聽到任何議論。若擾了瑩麗儀安胎,這個罪責可不是本宮來承擔。&rdo;眾人各自散去,我坐上步輦,剛要命起轎,一聲輕曼的&ldo;慢著&rdo;讓宮人停了下來。是莊聆。莊聆蹙著眉走近我,揮了揮手命旁人暫且退下,擔憂疑惑皆有地問我:&ldo;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何苦開罪皇后娘娘?昨天我們離開後又都說了什麼?&rdo;&ldo;姐姐,我自己心裡有數。&rdo;我的話語有幾分生硬亦有幾分黯淡,&ldo;我不會平白去惹皇后,目下的所有事都是不得已而為之。&rdo;正文 84080交易&ldo;你既不肯說,我便不多問。&rdo;莊聆微有一嘆,低低說道,&ldo;我只提醒你一句,瑤妃的意思未必是皇后的意思,蕭家的意思也未必是皇后的意思。你不要平白給自己樹勁敵。&rdo;這也是我所希望的。如真是皇后的意思,便是我要以一己之力對付她與瑤妃兩個人;而若不是,也許就是我與她一起對付瑤妃一個。回明玉殿用罷早膳,婉然拿來了事先備好的布料。冬日漸近了,這是用來給元沂fèng制棉衣的。這些事本用不著我親自去做,我只是覺得愉妃若是在,必定會做。我當然聽到了林晉那高聲的一句&ldo;皇后娘娘駕到&rdo;,卻沒有起身到殿門口接駕,直待那一抹藤色的身影出現在寢殿門口,才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上前見一福:&ldo;皇后娘娘萬安。&rdo;&ldo;免了。&rdo;她的口氣不摻喜怒,我直起身子盈盈含笑:&ldo;天氣漸涼,皇后娘娘何必親自來一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