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藥聽這口氣還可商榷，連忙就要抹下腕子上一個金鐲給他，立秋哪裡能要她的，連忙後退一步不著痕跡地擋了一擋道：&ldo;香姑娘送了就快些出來罷，別害得我們捱罵。&rdo;香藥連聲答應，提著食盒蓮步輕移地進去。三春山房極大，上頭一層是各種藏書，下頭這一層才是讀書寫字的地方，也有三間極闊朗的屋子，最外頭這間乃是有時招待朋友來所用，香藥進了第二間，才見趙燕恆靠在窗前的竹榻上，拿了本書在看。像是方才沐浴過，頭髮還是溼的，白綢中衣微微敞著，露出胸前少許肌膚，不由得一陣心熱，低低嚶嚀了一聲：&ldo;世子爺‐‐&rdo;趙燕恆彷彿才發現她進來，眉頭微微就是一皺：&ldo;你怎來了？&rdo;香藥將手中食盒放在桌上，細聲道：&ldo;妾想著秋日夜長，怕爺讀書久了腹中空虛，想著送碗湯圓過來。&rdo;說著，稍稍往前走了一步，讓自己落在燭光之下。她素知自己穿紅色豔麗，只是在世子妃面前不敢太過放肆，只到今夜才翻出這件大紅色的披風來。燭光下伸出半截白藕般的手臂，端著那淡青色的瓷碗，再襯著那大紅披風，當真是一副美景，含羞帶怯地望了一眼趙燕恆，似乎不知該不該過去。立秋和立冬守在院子外頭，彼此擠眉弄眼地正豎著耳朵聽裡頭的動靜，忽然見夜色中一個素色的身影姍姍而來，瞧著眼熟，不由得嚇了一跳，忙迎上去：&ldo;白露姐姐怎麼來了？&rdo;白露穿著件半新的蜜合色襖子，手提小食盒，見了立秋二人臉上不由得有幾分發熱，悄聲道：&ldo;怕爺看書晚了，下了碗麵送過來。&rdo;立秋嗐了一聲：&ldo;我的好姐姐，你難道不知爺和世子妃是‐‐&rdo;壓低聲音道，&ldo;正等著魚兒來上鉤呢，好容易這魚兒進去了，你倒來了。一會兒世子妃來了，可到底是拿誰好？&rdo;白露臉上更熱，心裡又有些失望，輕啐了一口道：&ldo;我是怕爺讀書晚了餓著‐‐&rdo;立秋眼尖，覷見又有兩人過來，連忙道：&ldo;世子妃來了。&rdo;白露心裡咯噔一跳，連忙退到一邊，果然見綺年帶著如鴛過來，目光似笑非笑地往自己身上掃，只得低聲道：&ldo;奴婢是瞧著這兩天沒有動靜，想著爺怕是也吃不好睡不好，是以才送東西過來……&rdo;當日趙燕恆是將這計劃告訴了清明四人的，因若成了，少不得要帶著清明去渝州，這院子裡就要有人幫襯著綺年，且這四個丫鬟都是自己心腹，倒也不必瞞著。只是今日白露這一來，究竟是做丫鬟的盡本份體貼主子，還是別有用心‐‐綺年輕輕笑了一聲，推門進了書房。立秋清清嗓子，亮開嗓門喊了一聲：&ldo;給世子妃請安。&rdo;書房裡頭，香藥捧著那碗湯圓已經快貼到趙燕恆身上了，酒釀的甜味混合著她身上的香味撲過來，趙燕恆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剛要伸手將她推遠點兒，就聽外頭立秋來了這麼一嗓子，香藥手一抖，酒釀的湯兒潑出來，一半潑在她自己身上，一半濺在趙燕恆手上，嚇得香藥連忙扔了碗拿帕子去擦趙燕恆的手：&ldo;爺可燙著了沒有？&rdo;綺年一進來就看見香藥捧著趙燕恆的手，對上趙燕恆鬆了口氣的表情，險些笑出來，不過隨即繃住了臉，用力咳嗽一聲，冷笑道：&ldo;原來熱鬧得緊麼！&rdo;香藥一手拉著趙燕恆的手不放，嬌嬌弱弱地轉身，屈膝向綺年道：&ldo;給世子妃請安。奴婢是來給世子爺送消夜的，不想失手燙著了世子爺，奴婢‐‐&rdo;她後頭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綺年的目光正盯著她身上的披風，半晌露齒一笑：&ldo;如鴛，怕是我眼花了，你瞧瞧那披風是什麼顏色的？&rdo;如鴛上前一步，抬手就給了香藥一耳光：&ldo;好大的膽子，你一個通房，竟敢穿大紅的顏色！&rdo;香藥白了臉。大紅是正室才能穿的顏色，妾室通房們是不敢穿的，今日不過是想著夜探書房，哪裡知道世子妃忽然也跑了來呢。還沒等說話呢，如鴛用力一扯，將披風扯開了半邊，頓時露出裡頭薄薄的綢衫和抹胸，還有輕紗羅裙。綺年冷笑道：&ldo;看來這披風暖和，教香姑娘穿得這般單薄也不冷！&rdo;趙燕恆咳嗽了一聲，瞪著如鴛：&ldo;你的膽子也不小，當著爺的面就敢打人！&rdo;綺年提高了聲音道：&ldo;香藥不守規矩，自然打得！世子爺敢是心疼了？外頭一個胭脂，裡頭一個香藥，世子爺要挑也挑個規矩的，這樣煙花之地出來的女子，哪個是好的？來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