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風坐在車內休息,品妤下車去買了些饅頭和水,正在付錢,突然茶棚內來了三個身穿灰色長衫的漢子,三人身材不算高大,但個個長得結實粗壯,其中一個左臉上有顆碩大的黑痣。三人坐下又是拍桌又是高喊,嚷著讓老闆快點端些饅頭小菜上來。夥計不敢怠慢,顫巍巍地端著幾盆饅頭上桌。三人抓起饅頭便啃,其中一人突然發起牢騷:“你說上面是不是瘋了?這跳下濟河的人還能活?”“這不都七天七夜了,要是他們還活著,必經這條路,兄弟們怎麼可能沒發現?”那個臉上帶痣的男人嘆了一口氣,道:“趕緊吃吧,吃完了繼續幹活。夥計,上茶。”三人的聲音雖不大,品妤剛才在一旁,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突然,夥計被那個臉上帶痣的男人抓住,他抖出三張畫像問:“有沒有見過這兩個男人和這個女人?”那個夥計看了一眼兩個男人畫像,嚇得直搖頭,道:“沒……沒見過。”品妤拿著饅頭從前面經過,瞥了一眼畫像,心頭一驚,畫像中的兩個男人都是侯爺,一個易容前一個易容後,另一個畫像則是身著布衣的她,只不過畫得勉強有六七分成像而已。突然,那個男人臉上有黑痣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說:“抬起頭來。”品妤猶豫,咬了下唇,然後抬起頭來,對著那人大聲兇道:“幹嘛?官府抓人犯嗎?是官府的人,就把腰牌拿出來讓人看看啊。”另兩人見著品妤,將口中的茶水全數噴了出來,其中一人甚至小聲嘀咕:“真倒胃口。”帶痣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道:“難道就只有官府可以找人嗎?”“當然不可以。你們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不叫找人,叫打劫。快放手,不然我上官府告你們調戲良家婦女。”品妤繼續對吼。“就你這樣,也配大爺我調戲?”那人氣得連聲音都走了調。“各位大哥大姐可看清楚了,可是這男人抓著姑娘我,意圖非禮我?”品妤舉起那隻被抓住的手高喊。坐在茶棚下的人都掩起嘴偷笑。那個男人覺得十分難堪,甩下品妤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她身上的華服一眼,蔑視地罵道:“醜人多作怪!快滾吧你,醜婆娘!”品妤對他白了一眼,便故意誇張地扭著腰肢轉過身,向馬車走去。司行風聽見車外的騷動,掀著車窗簾探了探,只見品斜鼻子歪嘴的向馬車走來,走到車前,臉部的表情又恢復正常,對著車伕說了幾句,便掀了車簾進來。車伕隨即趕著馬車離開。司行風定定地看著她,她與他對視,將手中的饅頭給他,便道:“剛才,那些人在找我們,不知道是不是平陽坡的那些殺手?他們沒有認出我……” 司行風蹙緊了眉頭,直視她:“你在擔心什麼?”“還要幾個時辰才能抵達京都,也不知天黑前能否趕到……這幾個時辰是關鍵……”她一直望著車外,口中似在說給司行風聽,又似在喃喃自語,突然,她將身旁的包袱開啟,遞給司行風道,“侯爺,請您穿上它。哪怕就是幾個時辰,也要以防不測。”司行風看著她手中粉色的女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道:“夏品妤,你知道在做什麼嗎?”“知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剛才那三個人沒有發覺,但是回過頭來一定會覺得有些不對勁的。若是追上來,看到你的樣子……”她咬住嘴唇,頓住沒有往下講。在平坡陽逃難的時候,她的衣著服飾都是平淡無奇,頭髮散亂不堪,那張畫像可以說是將她最醜的姿態畫下了。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現□穿華服的她,很難與之前那個穿著樸素的她聯絡。只是侯爺生的俊美,哪怕是最虛弱的時候,也難掩其俊逸非凡的氣質。如今他受了傷,傷勢未全愈,幕後主謀的眼線用不了多時便會發現他們,到時,會不會像是在平陽坡一樣幸運,很難說。“你何以這麼緊張我?”司行風看著她。“緊張……”品妤深皺著眉頭,不知他何以突然問這樣個沒頭沒腦的問題,遂道,“我們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既然掉入濟河可以大難不死,何以我們明明活著,卻偏偏要被他們再抓住?”司行風冷著臉,錯開眼,“車到山前必有路。這種方法,你想都不用想。”他將那件粉色長裙扔在了她的臉上。 男扮女裝(二)-->她急道:“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你不是還有大仇未報麼?”情急之下,她竟說了不該說的事。“很好!很好!”司行風咬著牙惡瞪著她,還敢騙他說什麼什麼事都不知道。她撇了撇嘴,垂下頭,道:“侯爺若是要責罰奴婢,事後奴婢願聽侯發落。但眼前,奴婢只知道要保住侯爺的命要緊。得罪了。”她欺身上前,便去伸身解開他的腰帶。他抓住她手,她知道他會有此舉,伸手便用力地按向他左肩胛的傷口之處。他吃痛,揚起右手便是要打她。她閉上眼,跪著毫不躲避,只是堅持說:“請侯爺三思。”這一巴掌遲遲未曾打下。她知道,縱然千般怨氣,他終究還是妥協了,做了此身最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