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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風側目望向身後湍湍急流的濟河之水,心中有所決定。 他捂著正在流血且痛疼不已的傷口,驕傲地抬首挺胸,看著這名殺手冷笑:“我的命從來都是我自己的,不需要誰來成全。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今日這筆賬我日後慢慢會跟他算清楚。” 話音落畢,他便突然抱住品妤,一個轉身,便向濟河跳去。 殺手之首眼見,心下一驚,急叫著:“放箭!” 十幾名殺手追著岸邊,對著湍急的河水狂射一通,但那一白一灰的衣衫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就不信你還能有命活著!給我沿著濟河慢慢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命令一下,所有人迅速散開。 耳邊傳來潺潺的水聲,品妤緩緩睜開雙眼,一道強烈的光線讓她又迅速閉起眼。過了一會兒,她才敢睜開眼,眼前,一片清澈的水流緩緩流過,方才那道強烈的光線進入水中的折射。 一滴冰涼的水自耳後滑過她的臉頰,沁入她的嘴唇,滴入身下的水中。這時,她才感覺到整個身體異常的冰寒。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正趴在一截斷了的枯木上,系在胸前的藍色包袱不知在何時壓在了她的背後,她的下半身還泡在冰涼的水中,難怪這樣冷。 她抱住枯木,努力地調整了一個姿勢,不致滑落水中。正是這截橫在水中的枯木將她從上游湍急的水流中攔住,救了她一命,否則,她不知要被水衝向何處。 枯木的另一端,掛著另一個灰布包袱,那是趙大娘臨時前給她的包袱。感謝之前結打得夠緊,以致經歷這麼多,衣物都未曾散落出來。她伸手將溼透的包袱抓了過來,然後從身下的枯木上費力地支撐起身體,跌跌撞撞,這才爬到了岸邊。 她看著四處雜草從生,河灘不遠處,一邊是片茂密的樹林,另一邊可以看見連綿起伏的山巒,有好半天,回不過神。 她沒有死,她還活著。 兩個包袱也依如她的諾言一般,人在包在。 但是司行風呢?他的人呢? 她隨著他出城,原本坐在馬車上好好的欣賞著一路的風景,剛過驛站,到了平陽坡卻突然遇襲。馬兒受驚,拖著馬車一路狂奔,後來馬兒被殺手射死,車子傾翻,兩名殺手又不停地砍著馬車。是突然出現的司行風救了她,還殺了兩名殺手,叫她往坡下跑。她沒用,摔到在地,就在十幾名殺手舉著箭齊齊射向她的時候,又是司行風,再一次救了她,並且還替她擋了一箭。 她拉著他的衣袖不停地哭,他卻抱著她突然跳入湍急的濟河中。她記得,在墜入濟河的那一瞬間,她睜著淚眼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絕然。這個孤傲而無比堅韌的男人,比誰都愛惜自己的生命,但就算是死,寧願自己結束自己的命運,也是決計不會死於別人之手。 她還活著,那他人呢? “侯爺——”她爬起身,焦急地四下找尋著司行風的身影。 她拼命地喊著:“侯爺——你在哪裡?侯爺——你在哪裡——”甚至 絕處逢生-->一身的溼衣,昏迷中的司行風,還有難爬的山道,幾乎是耗盡了品妤全身所有的力氣。一路上,跌跌撞撞,牽引的藤條斷了好幾次,她看著自己被蔓藤磨破割傷的雙手,滿是鮮血,原本錐心的疼痛只剩下麻木一片,但是隻要一停下腳步,手掌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從雙臂蔓延開來,傳遍全身。她用牙咬著衣襬,用力撕開,撕出一段布條,又將雙手的掌心在身上微乾的衣衫上輕輕擦拭,然後用布條將雙手手掌纏好,繼續拉著司行風開始趕路。她是如此艱難地走了久遠的山路,可是這深山裡卻看不見一戶人煙。太陽漸漸西斜,天色也將越來越暗,到時候,她再沒有辦法實別方向了。越走,心裡升起的絕望越強烈,雙眸早已一片霧氣迷朦。她蹲下身,看著昏迷的司行風,眼淚順著眼角抑制不住地一滴一滴向下滾落。“你為什麼不醒一醒呢?至少睜開眼來看一看,我走的路對不對啊?”“你帶著我一起跳下濟河,躲過一劫,好容易保住了性命,難道就甘願將命又葬送在我的手中嗎?”“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我求求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嗚……”她全身無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淚就像是汩汩的泉水一樣狂湧而出。她抱住雙膝痛哭起來。遇到他以來,這是她第二次哭得這樣傷心。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流落在這個鬼不見影的山裡。就算是看人眼色也好,低聲下泣也好,就算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活著也無所謂,她都可以忍,因為她至少還活著。眼下,在這方圓百里都無法找到一絲生命氣息的地方,她真的絕望了。究竟為什麼?難道是前世她欠他的,所以今世註定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