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紅接過了信,往懷裡一揣:&ldo;我在你這兒還沒住夠呢!&rdo;雷一鳴答道:&ldo;除非我死在你手裡了,否則你永遠沒夠。&rdo;滿山紅慢慢的抿嘴笑了,一邊笑,一邊伸手一扒他的衣領,看他脖子上的吻痕‐‐說是吻痕,其實是半吻半咬,耳根的紅印子倒真是吻痕,那兒是他的癢癢肉,一吻一哆嗦,吻比咬更讓他痛苦。&ldo;好,我走。&rdo;她笑嘻嘻的看著他:&ldo;我等著和你下次再見。&rdo;&ldo;不見也好。&rdo;滿山紅搖搖頭:&ldo;不好。趁著你還沒有老成個老頭子,我得抓緊時間,和你多親近親近。&rdo;然後她的手指劃下來,勾住他的武裝帶輕輕一拽。滿山紅下午走了,而在她抵達天津交了差的第三天,張嘉田又收到了雷一鳴發來的第二封信。他挺納悶,不知道雷一鳴為什麼不把這信一併交給滿山紅。及至將信讀完,他先以為雷一鳴最近身體添了點小毛病,不大舒服,所以要向自己發發牢騷;後來,他又發現雷一鳴話裡有話,其實是向自己告了滿山紅一狀,但又寫得不明不白,似乎滿山紅在他那裡,也沒做出什麼罪大惡極的行為來。他懷疑是雷一鳴文采不行,像自己似的,一動筆就要詞不達意。直到了第二天夜裡,他把那信又拿出來研究了一番,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當場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了一場。翌日上午,他給滿山紅打了電話,問她:&ldo;你個瘋丫頭,我不是不讓你對他胡鬧嗎?&rdo;滿山紅打了個大哈欠:&ldo;誰?哦,他啊,我也沒怎麼著他呀!&rdo;&ldo;放你孃的屁!你沒怎麼著他,他怎麼感染了?&rdo;&ldo;感染?什麼感染?沒影的事,可別往我身上賴。&rdo;張嘉田又是氣、又是笑:&ldo;尿道感染,人家可把告狀的信都送到我手裡了,就是你乾的!&rdo;滿山紅聽到這裡,倒是沒有辯解,因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了。張嘉田總覺得自己對雷一鳴,應該負一點責任。並不是因為滿山紅是他的部下,也不是因為雷一鳴的尿道鬧了感染,雷一鳴就是太平無事,他也還是覺得自己對他有責任。雷一鳴一直是三災六病,又酷愛興風作浪,凡是對他有感情的人,都沒法子不為他操心。滿山紅這位信使,張嘉田是不敢再用了,而他雖然關心著雷一鳴的尿道健康,可天下形勢一天一變,他這原本只會衝鋒打仗的武將,也不能不勻出心思來,觀察觀察軍政兩界的風雲變化。而未等他觀察出眉目來,雷一鳴那邊又給他傳遞來了訊息,讓他到黑石嶺去一趟。黑石嶺位於晉察冀三省交界處,張嘉田倒是可以找到無數光明正大的理由,親自往那裡去一趟。於是依著雷一鳴的意思,他一路向西,果然是在黑石嶺和雷一鳴會了面。兩人見面的地點,是一處小村莊裡。張嘉田晚到了一步,進門之時,雷一鳴已經來了。這時已是秋季,天氣不能算冷,然而風有了秋意,人在外面站得久了,便能覺出絲絲的寒意。張嘉田怕熱不怕冷,一路吹著涼風,還挺舒服。門內站著一名副官,見他來了,當即後退一步,掀開了牆上的一道門簾:&ldo;張軍長請。&rdo;張嘉田轉身進了裡間屋子,就見這屋裡有一半的面積都被炕佔據了,炕上歪著個人,正是雷一鳴。雷一鳴見他來了,顯然是很高興,欠身坐起來向他一招手。他在炕邊坐下了,不由自主的也微笑起來。目光掃過雷一鳴,他忽然發現了炕上擺著的一套煙具。&ldo;哎喲。&rdo;他驚訝了一聲,心裡是十分的不贊成,連帶著臉上也沒了好顏色:&ldo;你這是添嗜好了?&rdo;&ldo;不是。&rdo;雷一鳴答道:&ldo;這幾天我時常是喘不過氣來,憋得慌,抽兩口能順順氣。&rdo;&ldo;哦,別人抽大煙是抽大煙,你抽大煙就是順順氣。&rdo;&ldo;我沒癮。&rdo;&ldo;沒癮,你那手是幹嘛呢?&rdo;雷一鳴劃燃一根火柴,點燃了煙燈:&ldo;我剛讓冷風吹了,現在又有點兒喘。總這麼喘著,我沒法和你說話。&rdo;張嘉田不再言語了,低頭看著他燒煙泡,看了一會兒,又道:&ldo;手藝不錯啊。&rdo;雷一鳴像是有點難為情:&ldo;看這個幹什麼?&rdo;&ldo;你給我燒個煙泡,我也嚐嚐味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