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伏屍來接鬼貝勒,正好送區洋回家,我跟到門口想問鬼貝勒加料煙的事,轉一想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得清的,就順勢問區洋:“錢程鼻子總是出血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
鬼貝勒很意外地看看我:“頂天兒就是貧血吧。”
區洋也說應該是沒什麼,以前查是鼻腔內毛細血管壁薄,見我仍不太放心就說哪天有空到她那兒做個血樣分析。
於是又待了一會兒就押著橙子去公司,各自處理手頭上的碎活兒,打算明天不管他是否有反對意見都起早帶他去抽血。
第二天橙子比我起得還早,我感覺床墊動了動,隱約聽見他說哦也,這時身子一輕,連被子帶人都被抱了起來。我磨牙準備行兇,他轉身讓我看窗外,窗簾大開,窗外一片白茫茫,讚了一聲,裹著棉被跳離他懷抱,欣喜地抵著玻璃望著罩了滿世界的大雪。上個月末也飄了點兒雪花,但沒落地就化了,這次的才叫正兒八經的雪。
北京有幾年沒下這麼大的雪了,好像是我剛上大學那年,有一次雪特別大,公交車到轉盤下邊基本上都堵住了,計程車更開不動。很倒黴我就在其中一輛公交車上,晚上九點多,十幾站地,足足開到凌晨四點才到學校,不幸中的大幸,是空調車。還記得當時經過一輛馬車,趕車老頭大概一輩子沒那麼得意,在煩躁的車笛聲中把鞭子抽得啪啪響。全車人看著他的揚張而去的背影,都是又氣又無奈。
去年的雪也少,橙子給我拍了一些雪景照片,一些白色都是後加上去的,乍看是實景,可心裡知道那是效果圖。
這回真的全白了……像M城的雪一樣又白又厚,一定又輕又軟。
“今年入冬的第一場大雪。”他在背後擁住我,“有沒有你家的雪大?”
“嗯。”我靠在他身上,眯著眼睛享受清晨,風花雪月好景緻,總能讓人的心都跟著浪漫起來。難得賞雪雅興上頭,身後這人卻不給配合,把我一人丟在窗前,相機翻了出來。我張開手抻著被子,任他怎麼叫都把自己和半扇窗子擋住不肯讓他拍。
橙子降了,扔下機器去刷牙洗臉,跟我打商量,一會兒他去驗血,我陪他晚點回公司,找地兒瘋一陣兒。我連連答應,他颳了一半鬍子想起來不對勁兒:“今天好像是禮拜六。”
“可是今天串休元旦假期。”我從他工作室裡把三角架拿出來支好,除錯高度,設定待拍時間,其它的就不會了,複雜的機器。“橙子,在屋裡用開閃光燈嗎?”
“衝著窗戶不用。”出來看我一眼,我拿相機捏捏捏,他切我,“不讓我拍自己玩上了,你弄不好光可以選自動對焦,要不快門反應慢……”
我轟他進去:“沒問你那麼多!”
他訕訕地洗漱完畢,過來要幫我調相機。
好,二十秒!我拉著他往視窗跑,他不明所以,跟過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我指著窗外:“看,越下越大了。”他呆呆地轉頭看,我單手勾著他,幫他整理髮型,眼中奸光不掩,然後彎起一朵自認最魅惑的笑容。
他沒定力,舔嘴唇:“你沒刷牙。”
五秒倒計時,短促的提示音。
趁他沒注意到之前捂住他耳朵,預想中帶薄荷味的涼唇壓了下來,我忍住笑意,在最後一個嘀後圈住了他脖子。
快門聲入耳,橙子全身僵了一下,望向相機,我已經偷吃得逞地去檢驗成果。
泛著白光的大片落地窗,兩個黑影疊在一起吻得纏綿,稍微有點偏,沒有彩排就上場,走位果然出問題。“為什麼比我剛才照出來的黑?”
“嗯?快門時間短。”橙子把下巴放在我肩頭,手從兩側圈過來,託著相機看了看,笑起來,“位置調得還挺好,給我當學徒吧。”
“能照出來人就行唄,還用跟你學什麼!”我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我洗臉,你把這攤兒收拾起來。”
“照得出人就算出師嗎?”他熟練地把器材裝包的裝包裝盒的裝盒,“什麼東西玩好了都可以很花哨。”
“是啊~”我一嘴泡沫地說,“用PS做資料庫。”
他沒脾氣地咧嘴笑。“沒你這樣的,總揭人家短~”
“你也揭我短嘛。”
“你腿短。”他皮笑。
我的眼神淨白通透,扭身到玻璃牆後邊不跟他嘮了。塗了眼霜出來坐在床邊按摩,聽見咕咚咕咚喝水聲,睜眼一看,拿瓶礦泉水喝得正解渴,我發瘋一般胡亂捶他:“告訴你要空腹~~”
他躲著我的拳頭:“喝水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