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嚴寒見放
兔子就是看上去乖乖的,很安靜,不吭聲,骨子裡卻流著叛逆的血,是一種很不聽話的動物。它不願意讓人碰,也不討好人,比貓狗都難馴服。
這是橙子在我不懈追問下的解釋。
難馴嗎?這是人的問題吧,你們為什麼要馴服兔子呢?唉,不知不覺站在這東西的立場說話了~~
我要是像兔子也是像它一有什麼響動就高度緊張這一點。
夜裡一直在想歐娜說的話,想季風會不會碰那種煙。季風不信邪,他肯定以為什麼東西都能戒,他可能會碰。季風對人少防備,缺乏起碼常識,陌生人給的煙他可能會接。最重要的,季風現在有一個希望被麻木的腦子,焦渴的時候,孟婆湯擺在眼前都敢喝下去。
加料煙,加的是什麼料?
對於毒品,一直認為是離我生活很遠的東西,上學時候聽禁毒宣傳心裡還道杞人憂天。大地是圓的,誰離誰都很近,區別是有的被你忽視,有的你視而不見,有的握在你手裡。
手抵著橙子胸膛,他睡得正迷糊,一隻手覆在我手上。我晚上酒喝得不少,這會兒卻絲毫沒有睏意,又不敢翻身,怕把他弄醒。本來想讓他幫我跟鬼貝勒打聽一下歐娜說的那種煙有多嚴重,可這半醉半昏的模樣,說了也沒用,都夠嗆能想起來季風是誰。
很遲很遲才睡著,遲得都快到早上了,一覺到正晌午,漓漓拉拉又睡了幾小回籠,越睡越黏,趴在床上不想起來。
牆壁上那幅卷軸,我這輩子最大的一張照片,情景是好看,我笑得也自然,可是比起橙子後來給我拍的那些,這個挺普通的。橙子說這是第一次看見我,還強調說真是第一次。我一路安安靜靜地走,突然眼神一變四下看看沒人注意自己就去轟小鳥,說得像妖性大發一樣。
一見鍾情呵,聽都沒聽過的事,居然發生在我身上了。長得美嗎?託著下巴歪頭仰望那個掄雨傘趕鳥的,離第一眼美女的差距還是很大的,但看習慣了也還行,挺上相的。五官中等偏上,身材中等偏下,整體一般人,鑑定完畢。再回頭看橙子,伸手想彈他鼻子,觸到之前忌憚地停住,改在腦門上輕敲一記。
兩扇睫毛微顫,掀開來,給我一雙佈滿紅絲的眼,好嚇人呀。橙子表情木然:“這是哪裡?”
“還在地球。”
他失望地重新閤眼,幾秒鐘後伸個懶腰揉肩敲頸:“為什麼睡一覺比不睡更累?”
我低低飲泣:“昨日公子大醉而歸酒後亂性……”
他呵呵笑,手臂放下擁住了我:“難怪美美地發了個春夢。”唇重重在我額前吻一下,“公子不會虧待你的。”
“公子……”我感動得淚眼婆挲,終於長長打了個呵欠,“還是來點真章兒的吧,起來給我烤幾個麵包片。”
“中午了吃什麼麵包片兒。”他骨碌碌轉半圈眼珠,坐起來倚在床頭,很無恥地往大院撥電話問人家中午吃什麼。
秦堃人瘦,肚子還沒有太明顯的跡象,妊娠反應也小多了,人很有精神,面板特別好。她本來沒做好要小孩的準備,格外擔心這個孩子的發育問題,曾經一度想做掉。鬼貝勒尊重她的意思,但老爺子有點不忍心。好在每次產檢結果都不錯,只是血壓偏高,區洋說是正常產婦也會有這種情況。她本身也是高齡產婦,又是醫生,所以一有時間就抱著孩子去陪秦堃,我們三個就總能見面。
我跟橙子去蹭午飯的時候她也在,大宅子裡的氣氛和公司相比簡直就是世外桃源。老爺子與鬼貝勒各持一個小砂壺對弈,秦堃坐在藤椅裡正和區洋翻看一份雜誌,我們倆一身風塵僕僕地進去,感覺生生破壞了一屋子呷茶弄花的悠閒。秦堃揚著雜誌說:“家家你快來看。”
還是經BPA國際媒體認證的紙刊,封面人物一身正裝,面容冷峻,才依稀瞅清“中坤新掌門”之類的字樣,已被肖像權人一把奪走,嚷著餓了要開飯。我擠兌他:“這攝影技術還不如我們新掌門呢。”
那邊鬼貝勒想是也看過了,譏笑道:“給我們清債公司作代言吧老弟?”
午餐豐盛,老爺子和區洋一直在聊小孩兒的話題,鬼貝勒也興致勃勃插嘴問東問西。橙子整頓飯都在抱怨應付的那些份外事,當初他是為了讓大姐安心留下寶寶才毛遂自薦主動參與公司運作,以為可以做超級代理,現在看來想法太單純了。中坤樓高影長,一有風吹草動各界媒體莫不爭報,何況更換最高領導人這種大舉動。
區洋是來給老爺子做定期心臟聽診,吃過飯就著急回家看寶寶,也便沒多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