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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向小伍點了點頭,轉身走開了,南方冬日的下午是很明亮的,花掉六個小時給他送一本書,沒什麼不好,回去的時候,我在地鐵裡默默看著自己的畫,一個短頭髮總是拿著墨鏡的小女孩夢幻大冒險的故事,真好玩。他人就是地獄,這不是我說的,是薩特說的。這句話總是被引用它的人誤解,人們總認為它說的是我們與他人的關係是壞透了的,溝通跟本不可能。但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說的是,如果我們與他人的關係被扭曲了、被破壞了,那麼他人就只能是地獄。而實際上,對於認識我們自己來說,他人是我們身上最為重要的因素。這很滑稽不是麼?對於我這樣一個人來說。‐‐hyperboreer陳染有很多朋友,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依然能夠找到更多的新朋友,而我不是,除了馮實以外,我完全不能再對另外的人動友誼的真心,關於人際關係和溝通理解,我屬於徹底不靠譜的那一類。他的朋友不是很庸俗的人,但都有那麼一點點我很厭惡的東西存在,所以,從來沒有一個他的朋友變成我的朋友,誠實的說,我總覺得是他的那些朋友把陳染從我身邊搶走了,雖然這種想法異常幼稚,可連陳染最要好的朋友都做不成,我實在搞不清楚自己在他的生命裡算是什麼角色。記得大二的暑假,他們去雲南玩,陳染問我去不去,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過程卻孤寂萬分,大約我就是因為常感孤獨而學會冷漠的。大巴在各個城市和景點之間晃悠,他們總是在裡面打牌說笑,還有個男孩子經常抱著吉它彈唱,我始終謙遜而友好,除了陳染不和別人多說什麼,自己在座位上翻閱《中國國家地理》,我喜歡上面美麗的照片。後來,陳染髮現了我的行徑,就讓我在他旁邊給他拿著打牌的錢,徹底淪為小跟班。玩了一遍,還是喜歡最後到達的麗江,這個小鎮似乎有種魔力,漂亮的完全把人吸引過去,下了車,我的鬱悶幾乎一掃而光,拿起相機,拋下那一群人,自顧自的走路。突然明白《長恨歌》開始那段流暢的景色,上海已經沒有那種安寧了,安寧在這裡,而我知道這裡也將不保,於是懷念起九六年廬山淡淡的煙霧,似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我穿著綠裙子,無憂無慮,想著鋼琴般清澈的聲音。手輕輕的觸到石壁上,夏日裡它也涼涼的,看到自己突兀嶙峋的骨節,和灰色的石縫,也許不應該經常傷感,傷感容易腐蝕堅強。嘆了口氣,抽回手,卻又被溫暖握住。他美麗的眼睛看著我,和他背後的藍天一樣靜寂。我能記住和想起來的,多半是這樣無言的時刻。&ldo;你不開心?&rdo;他突然問我。&ldo;沒有。&rdo;很快地回答,已經是傍晚了,太陽暗淡發紅,給古鎮披上了一層輕薄的紗衣,我們坐在水邊,沒有什麼景點要看,大家都散了。&ldo;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關心你。&rdo;我帶著荒誕的心情嗤笑:&ldo;一日夫妻百日恩。&rdo;陳染全無聲息,摟住我的肩膀,手又輕輕抬起,捏了捏我的臉,他總喜歡做這樣的小動做,像對待一隻小貓,我是不是也應該像小貓一樣,除了溫順的背起耳朵,毫無它法。&ldo;四年,我們,是越走越近,還是越走越遠了?不管一生有多麼長,四年總不能算是彈指一揮間。&rdo;或許是藉著夜色,我才有勇氣問出這個問題,我希望有一個答案,無論是什麼。他沉默了,我也沉默了。&ldo;你是不是想說,要我把眼界放的大一點?&rdo;側頭看他,發現他也在看我。陳染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和粼粼的江水一樣,都染上了夕陽的餘暉。&ldo;他人即地獄。&rdo;&ldo;你是說,我是地獄?&rdo;我啞然。&ldo;不是,這樣就挺好。&rdo;笑著搖頭。我還想問什麼,又似乎沒了,驀然松下心理那根弦:&ldo;現在,真像那句詩。&rdo;天色漸晚,會有人來看我們嗎?夕陽,總有種遼闊的浪漫與溫柔,靜靜的舔食著不識一字的農婦和絕望孤獨的詩人,最美的還是余光中孩子們奔跑過的歡叫和窗前某個人的回憶,被窗外的旅人帶走,又丟棄在荒野上,蟄伏過每個秋天。如果有可能,我想做一天夕陽,去看看等待同時又被等待的一切。在這樣的夕陽中,他抱住了我日漸瘦小的身軀,溫柔的吻安慰著那些不安而又堅定的小心情,讓人幾近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