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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一種…有著終極意義的東西,他也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東西…&rdo;&ldo;天?&rdo;我想起我們還不太熟的時候,九江,那個夜晚,他仰頭說,我想知道天,慵懶優美的樣子。陳染坐倒在沙發上,恍然點點頭,我也不明白是不是肯定。這是一個離絕大多數人很遙遠的概念,許多片刻,大堆大堆的生靈都在與它擦肩而過,此生再無相見之時,而這些生靈中的絕大多數也都會自認為生活得很好,我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他,是想給出自己的說法,還是貢獻其中?也許,我們最終都要見天的,也許,誰也見不到。我抬頭看著陳染,他被吊燈染上彩暈,眉眼間有些疲憊,看了我兩秒,便閉上了沉重的眼睛,睫毛微翹著,天使一樣。&ldo;亭,跟我旅遊去吧。&rdo;週週八月時突然打來電話,我正睡得七葷八素:&ldo;啊?去哪?&rdo;&ldo;廬山,我想去寫生。&rdo;她是典型的藝術家,也就是路盲,生活白痴,表達障礙,況且除了我和馮實沒有別的朋友,幾經盤衡,我又收拾收拾行李,二度去往九江市,一路上週周都帶著茶色墨鏡看火車窗外,微長的劉海擋在額前,側面流露出的一點目光有著很深的我並不理解的執念。&ldo;這些年,過得怎麼樣?&rdo;第一次問出這個問題。&ldo;一晃就沒了,小地方,聽不懂在說什麼,挺憋屈的,有很長時間我只畫畫不出聲,也落得清靜。&rdo;&ldo;週週…&rdo;我突然挽住她的胳膊。&ldo;幹嗎?&rdo;&ldo;有我在哦,不怕。&rdo;她輕輕一笑,帶著看小孩似的寵溺,我從那時開始意識到她的美麗,和榮姐與流行同在的美麗完全不一樣,週週像只不會枯萎的潔白花朵,它的風采越發出眾,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簡直無法形容。一年之後再回花徑,雖不如隔世,但感慨還是如潮水般湧上,記不清誰說過,在哪裡遇見一個人,就要在哪裡分離,你知道,我在想誰。那時候週週挺拔的站在那畫畫,我如失魂般坐在旁邊,腦子裡充滿著幼稚的不切實際的幻想,最後幾乎能形容出我站在這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的樣子了。完全不能這樣下去,我這樣想,便拿出那本《刀鋒》閱讀起來,這是本難得一見的好書,懂事以後,我這樣認為,每個男人都要試著讀懂它,一個人更應如此。雖然,年輕的我,只是覺得,不管生活是不是如履刀鋒,愛,必然。&ldo;週週…&rdo;我收起書,抬頭叫她。好一陣才回神,眼神霧濛濛的投向我。&ldo;你有想過一樣東西嗎?&rdo;&ldo;什麼東西?&rdo;&ldo;為什麼。&rdo;週週放下畫筆,坐到我身邊:&ldo;你指什麼樣的為什麼。&rdo;&ldo;所有為什麼。&rdo;&ldo;大到存在的為什麼,小到為什麼的為什麼,無論大小的為什麼。&rdo;她樂了。我考慮了下,點點頭:&ldo;差不多。&rdo;&ldo;會啊,當然會,我想每個人都會吧。&rdo;她說的不疼不癢。&ldo;想到不行了怎麼辦?&rdo;她看看我,又扭過頭,直視前方,那時正值日落,她在我的心境中顯的那麼遼遠,那麼蒼涼,幾乎透明的面板下,每一條細微的血管中,都流著無窮的秘密。&ldo;跟我走。&rdo;當太陽完全落山的時候,她這樣說。那時,我們連夜找了間廢棄的小工廠,用週週買來的油彩,順著牆壁畫了一個扭曲的聖殿,不是任何教派,週週說,那是我們的信仰,你信愛也好,你信存在也好,你信憂傷也好,你不信它們也好,在這,你可以膜拜,可以塗唾棄,可以安睡。畫完最後一筆,已經是三天後了,我們累得直接躺在水泥地板上,輕微得喘著氣。&ldo;真開心。&rdo;我看著高而陳舊的天花板,笑起來。她沒回答,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即使是盛夏,她的手也是那麼冰涼。&ldo;你說你愛上一個人…&rdo;&ldo;嗯。&rdo;&ldo;我也是,但我想,我可能永遠不能讓他像我愛他那樣愛我。&rdo;週週前半句是笑著的,後面隱隱帶著哽咽。我半支起身子,她帶著墨鏡,看不清眼神,我真心實意地說:&ldo;我懂。&rdo;她翹翹嘴角,突然把我按倒:&ldo;別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