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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哦…&rdo;我點點頭。&ldo;其實南方挺好,除了不下雪,要不是為了考大學我才不回來。&rdo;&ldo;你爸媽怎麼不跟著你?&rdo;&ldo;煩,他們要來我沒讓,反正他們也沒指望我能考什麼好學校,家裡的旅行社還等著我呢。&rdo;&ldo;你多好啊,家裡開旅行社哪都能去,我看了你去西藏的照片,羨慕死了~&rdo;週週漆黑的眼睛瞅瞅我,裡面霧濛濛的,我總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ldo;到西藏旅遊沒意思,你有本事什麼都不要了,到一雪山扔了車撿一方向就走,那才叫西藏,然後你就天人合一了。&rdo;&ldo;萬念俱灰了,真沒準。&rdo;她放下調色盤:&ldo;小鬼,還萬念俱灰。&rdo;&ldo;我覺得我好像愛上一個人,這就讓我萬念俱灰。&rdo;週週愣。&ldo;嗯,他叫陳染。&rdo;&ldo;有病啊你。&rdo;未來的落魄畫家脫下圍裙,上面色彩斑駁,在我們走後,一直孤零零的躺在那,在畫家的舅舅的畫室裡,桌沿一半,地板一半。這個秘密我在痛苦中只告訴了週週,自始至終。九八年的高考,大家極度緊張,五六月份我媽都快長榮姐家了,週週在全國各地美院奔波完,也深陷於文化課複習中不可自拔,我奶奶更逗,直接在家擺起了菩薩香火,吃齋唸經,說起來丟人,七月六號,我陪奶奶在客廳祈求了整夜,我記得自己傻乎乎的在心裡說:他有什麼願望,他想去哪裡,都讓他實現好嗎?奶奶告訴我,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那麼,就算把我的福分也給他,請讓他好。八號的傍晚,我見到陳染,他打電話讓我到動魚的家,我剛洗完澡,套上連衣裙就去了,坐公車碰上特討厭的大媽都沒吵架。&ldo;瘦了。&rdo;我進了門,走到他面前,伸手摸摸他的臉,就剩下這兩個字。他用纖長的手指整理起我還溼著的長髮,漂亮的眼睛漸漸彎的像月牙:&ldo;你怎麼穿著拖鞋就來了?&rdo;&ldo;想你了,著急了。&rdo;我撇撇嘴,躲過他的手,爬上一個沙發,光著腳丫坐下:&ldo;你考的還好吧?&rdo;&ldo;廢話。&rdo;我點點頭,陳染還站那兒,笑的詭異。&ldo;幹嗎呀你,瘮不瘮?&rdo;&ldo;沒事,送你個禮物。&rdo;他指指我後面。我疑惑的回頭,站起來去夠與我背靠背的沙發,還沒看著東西,就被陳染從後面抱住,他吻著我的脖頸,吻著我的溼發,溫熱的身軀緊貼著我,卻什麼都沒有說,後來,他那樣抱著我,讓我坐在他的腿上,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寶貝,讓我認為自己被他珍惜,雖然,胡心亭,一無是處。陳染總帶著一個銀戒指,那天他退了下來,送給我,包括我沒有成功拿到的,黑色的吉他。容姐考到成都,週週考到南京,陳染考到上海。他們都成才了,企圖把我一個人扔在北京,但是,看到每一個人的錄取通知書,我還是高興的,我喜歡看見別人塵埃落定,不然,有誰在我眼前沒著沒落的,我更容易迷惘,我不喜歡迷惘。整個夏天我都在和週週學素描,和陳染學吉他,被他倆一致認為笨的出奇,但,很奇怪,他們一直互不相識,偶爾見了面也是生疏的打個招呼,導致我曾一度懷疑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後來我明白了,人其實是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可惜,我所做的一切努力,我即想變成陳染,又想和他在一起的努力,全部都在明白之前。這簡直是倒黴透了。陳染最後放棄,只教我一些老歌,搞得我一輩子也不會彈吉他,只能擺弄一些過時的旋律。不過能經常和他見面,看著他美麗的手指撥弄琴絃,也是種幸福,深陷迷戀的時候,我是簡單的,容易滿足,天真爛漫。動魚的家,那個擁有莫名稱呼的地下室,有著我最美好最透徹的回憶,那裡每個沙發,每個吊燈,每個桌臺都熟悉得無以復加,導致十年後回到這裡,我還能指出一桌一椅,一顰一笑。我們。他。我。&ldo;你看看這個書吧,挺不錯的。&rdo;他那天來,隨手扔給我了毛姆的《刀鋒》,我愣愣神接過,沒問他,他卻破天荒地告訴我內容。&ldo;講一個一戰飛行員,拉里,復員後尋找某種東西的事兒。&rdo;&ldo;什麼東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