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別說,胡司令,大有長進,大有長進。&rdo;馮實左邊斜挎我的包包,右邊斜跨自己的包包,全然不顧自毀形象,拿著成績邊走邊評。&ldo;那是。&rdo;我得意地吃著冰淇淋,凍得夠嗆。&ldo;我說你別吃了成嗎,我瞅著都冷。&rdo;&ldo;不成,樂意!。&rdo;這回考的進一本是沒問題了,待我寒假再發奮一回,上海…也不是那麼遠。&ldo;容姐!&rdo;馮小胖震臂一呼,我慌忙抬頭,瞧見俺親愛的姐姐在人群中美豔動人,只可惜手裡的冰淇淋沒處藏,冷汗正要滴下,有個瘦削的身影閃過,再使勁看,沒了。&ldo;幹嗎呢?&rdo;馮實碰我一下。&ldo;週週…&rdo;&ldo;什麼啊,她下禮拜五才回來,你發燒了?&rdo;&ldo;…&rdo;&ldo;我說就這麼不想我呀,倆人都看見我了還沒完沒了的。&rdo;容姐走過來,長長的黑髮在風中飄逸,笑語嫣然。&ldo;沒丫,哪能~&rdo;我諂媚。&ldo;那你就聽我話,大冬天的注意身體,別給我得瑟!&rdo;她一把搶過我的冰淇淋,另一隻手掐住馮小胖的耳朵:&ldo;讓你看著她,你幹嗎去了你。&rdo;要不是姐姐掐他時墊起了腳尖,我差點都以為,什麼都和小時候一樣,沒改變。校門口接學生的人流漸漸散了,我帶著見到容姐的快樂,又帶著物是人非的小悲傷,孩子一樣跟著他倆直奔東來順,九九年的年初,有些迴歸,內心乾淨的不得了。&ldo;姐,成都好玩不。&rdo;&ldo;還成,特懶散,適合我。&rdo;&ldo;那的火鍋好吃不?&rdo;&ldo;不好吃,都是油,沾的也是油,膩死了。&rdo;&ldo;沾油怎麼吃啊…&rdo;&ldo;高考完你去,我帶你吃。&rdo;她和馮實商量著點完菜,扔給服務員,笑笑。&ldo;好啊。&rdo;那時,我答的輕鬆,斷然沒想過多年以後,會一個人在重慶,孤單的吃著火鍋,那樣寒冷。如果我早知道,滿城也找不到北京涮羊肉,就會在十八歲時多吃一點,如果我知道,滿城也找不到真心對我好的人,就會在十八歲,徹頭徹尾的珍惜。容姐在那時就像個大人了,她聰明美麗,積極進取,擁有的越來越多,當我在餐桌前小心翼翼的提起陳染時,得到的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這讓我產生一種感覺,似乎陳染要從北京消失了。惶惶不安的給他掛了電話,他似乎有點忙,但依舊樂呵呵但不算開朗的回答著我,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彈回了我的所有擔憂與思念,他說他有事請,寒假不回北京了,讓我好好考試。氣餒的掛掉電話,我做出了一個讓自己在未來的時光裡後悔不已的決定,偷偷的去上海看他,不告訴任何人。三天,我想好了,告訴父母要和馮胖子去補習,告訴馮胖子和朋友去天津,讓他遮掩,又告訴朋友為了逃避馮胖子的騷擾,謊言去天津,讓她做一下假。謊話一串串,我握著兜裡的幾百塊錢,買了張當晚的硬座,就直奔長江盡頭,那個很大很大的城市,沒有行李,沒有手機,丟掉了都沒人知道,但我因為內心激動,而沒有過一絲恐懼。感覺上海人是很討厭我的北京話的,所以問路問了好幾個小時,才找到陳染的學校,那是一個下午,上海溼冷的空氣把我凍得僵硬,他們沒有放假,身邊路過許多帶著眼鏡兢兢業業的學生,陳染和他們比起來,是多麼不一樣啊,我一邊遐想著,一邊參觀他大而漂亮的校園,心裡盤算著明年也許這也是我的校園。該怎麼說呢,我在開心之餘看到的那個令我難過的畫面?一個女孩,比容姐清純,比周周溫婉的女孩,靠著腳踏車,抬著頭,閉著眼聽著音樂,這是我喜歡的動作,但她這樣一定比我好看很多倍,其實在陳染出現之前我就看見她了,陳染從宿舍樓裡走出來,也是直向她的,她心靈感應般,睜開了眼睛,他們輕吻了一下,陳染便騎上車,帶著她走了。他們過去時,離我那樣近,我甚至能聽見陳染熟悉的聲音和那個女孩淺淺的上海話,而我,在那顆足夠大的樹後,寂寞,寧靜。為什麼呢?我從來也沒把自己太當回事,但你這樣對我,實在很不公平,你應該告訴我,你交了女朋友,或者,不在電話裡給我各種親暱的稱呼,一副無話不談的架勢,你讓我怎麼說呢,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如果你當真認為我,像你說的那樣純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