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透當然不會催促,唯獨偶爾瞅見他眼裡的鬱鬱寡歡,會在心裡鬱悶:簡直太容易看得出,離開了巴黎的陸青衣並不算開心。這晚公事結束的比較早,顏透特意打包了幾道精緻的素菜趕回酒店,好讓某人順著自己的心意宅到底。誰知滿懷期待的推開門,房間裡面卻空空如也。他無意識的心驚,趕快裡外亂找了好幾圈,見桌上還有半杯咖啡冒著熱氣,才慌張的拿出手機。結果號碼還沒撥出去,陸青衣就拿著盒蛋糕若無其事的走回來,依然穿著那身舊衣服,光著腳踩著拖鞋。&ldo;你幹嗎去了?&rdo;顏透鬆了口氣,語調難免不太溫柔。陸青衣抬起手裡的巧克力蛋糕:&ldo;想吃,到樓下去買了。&rdo;顏透道:&ldo;給你買了飯,別亂吃了。&rdo;陸青衣關好門笑了笑:&ldo;怎麼,以為我跑了?&rdo;&ldo;怕你有危險。&rdo;顏透在餐桌前給他擺好碗筷,轉身又笨拙的用酒店的嶄新廚房給他熱湯。陸青衣呆瞅了片刻,走過去從後面抱著他,把臉貼在顏透結實而溫熱的肩膀處:&ldo;不會的,再也不會不聲不響的消失。&rdo;顏透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反應過度,握住他的手道:&ldo;吃飯吧。&rdo;陸青衣彎著眼睛回頭打量他買的食物:&ldo;天天陪我吃這些……你不是食肉動物嗎?&rdo;&ldo;正好在外面吃的太油膩。&rdo;顏透邊給他盛湯邊抱怨:&ldo;中國人真是愛吃。&rdo;&ldo;應酬去了?工作有著落了?&rdo;陸青衣問。顏透點頭:&ldo;恩,外公讓我負責arlene的亞洲市場推廣,還算輕鬆。&rdo;陸青衣已經不再對他一無所知,曉得arlene是他外公那個龐大的日化品王國裡最暢銷的子品牌,從頭到腳的護理品和各種化妝品都深得女性推崇,從前因高昂的價位和針對客戶群的問題一直沒有考慮亞洲市場,現在開始進軍,必然大張旗鼓,只是細想了想,又不禁哼道:&ldo;真適合你,天天見美女。&rdo;&ldo;吃醋嗎,那你來二十四小時看管我。&rdo;顏透笑著坐在桌邊,隨意吃了口菜。陸青衣垂眸:&ldo;沒興趣。&rdo;顏透收了表情:&ldo;我外公很在乎這個牌子,因為是為他的初戀設計的,可惜老頭子一輩子結了三次婚,哪次都沒娶到她,arlene就是她的名字。&rdo;陸青衣聞言沒有感動,反而皺眉:&ldo;為什麼喜歡一個人,卻可以和別人結婚?&rdo;&ldo;為了他的野心,身不由己。&rdo;顏透回答。&ldo;你有野心嗎?&rdo;陸青衣又問。顏透挑挑眉毛:&ldo;你覺得呢?&rdo;陸青衣說:&ldo;我不知道。&rdo;顏透放下筷子:&ldo;不說這個了,明天回家吧。&rdo;&ldo;回家?&rdo;陸青衣不解。顏透說:&ldo;我們難道要在酒店住一輩子嗎?當然要有個房子了。&rdo;陸青衣哦了聲,並不太興奮的樣子,吃了幾口菜才說:&ldo;恩,好的。&rdo;原以為顏透肯定會置辦個空蕩蕩、冷冰冰的豪宅,可是次日清晨的車子,卻走了條陸青衣分外熟悉的路線。他當然熟悉,因為路線的終點,是他曾經生活了十七年的家。&ldo;顏總,到了。&rdo;芮丹吩咐司機停好,然後問:&ldo;要幫您把行李搬進去嗎?&rdo;&ldo;我自己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rdo;顏透死活要待在北京,本打算打發她一個人回紐約,沒想到芮丹卻選擇留下繼續助理的工作,想必也有很多瑣事要處理。陸青衣沒有參與他們的交談,呆呆的下了車,走到家門口才輕聲問:&ldo;怎麼找回來的啊?&rdo;&ldo;沒有找回,你走了以後我就把它買下來,我知道你不捨得。&rdo;顏透從風衣裡拿出了個房產證遞過去。陸青衣開啟,裡面赫然寫著自己的名字。&ldo;別愣著了,進去吧。&rdo;顏透打斷他的魂不守舍,拎著兩人的行李箱先一步進了大門。房間全部重新裝修過了,但仍保留著原來幾件舊紅木傢俱,在嶄新的電器和無處不在的溫馨設計的環繞中有種生活的平凡和溫馨。陸青衣從客廳看到廚房,又從廚房走進浴室,忍不住四處摸了又摸。設計師很用心,雖然保證了最現代的便捷與質感,卻又保留了舊物的點滴痕跡,彷彿居住在裡面的人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