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轉個話題:&ldo;今天天氣不錯,京城的秋天,好像蠻幹燥的。&rdo;秦羽言竟然回答了:&ldo;近來確實少雨,約有半月都是晴天了。&rdo;杜小曼道:&ldo;我往京城來的一路,也沒碰到下雨天,都是晴天。&rdo;秦羽言道:&ldo;哦?杜姑娘是從何處往京城來的?&rdo;杜小曼著實回答:&ldo;鎮江。&rdo;話題似乎漸漸要繞到有內涵的方向去,不曾想秦羽言卻一本正經道:&ldo;鎮江的香醋甚好。&rdo;杜小曼乾笑道:&ldo;是吧,我也一直久仰大名。但是,我在鎮江停的時間不長,沒怎麼嚐到正宗的好醋。&rdo;秦羽言表情很認真地道:&ldo;日後定然還會有機會。&rdo;杜小曼道:&ldo;呵呵,我也是這麼覺得。&rdo;車廂內一時又陷入寂靜。幸虧這時,車突然停下,秦羽言起身:&ldo;杜姑娘,我先行下去。&rdo;杜小曼一頭霧水:&ldo;呃,殿下請便。&rdo;車簾又一挑,方才那位老者捧著一個布包,放在車凳上,無聲地躬身退下。秦羽言離開車廂,杜小曼開啟布包,裡面是一套衣帽短靴,和那老者身上的顏色一致,式樣也一樣。杜小曼匆匆換好,一掀車簾,頓時嚇了一跳。黃牆墨瓦就在眼前,法緣寺!她下意識想往後縮,老者向她招手:&ldo;快,快下來!&rdo;杜小曼只得跳下車,老者走到她身邊,輕聲道:&ldo;殿下此舉,可是擔了不小風險。千萬謹慎哪。&rdo;又揚起聲調,&ldo;還磨蹭什麼!快,跟緊了殿下,好生侍候!&rdo;十七皇子……居然……杜小曼在秋日絢爛的陽光下朝前看,只見秦羽言已行到一扇小門前,棠梨色的寬袍染著秋色,向雙手合十的僧人還禮。她只得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小門旁的兩個僧人抬眼,視線定在杜小曼臉上,杜小曼淡定鎮定地向前,兩個僧人又垂下眼雙手合十,杜小曼快步邁進了門檻。空曠的院落內,地面滿是落葉,踩上去咔咔脆響。杜小曼與秦羽言之間隔著兩三個人,低頭向前。一個披著袈裟,掐著念珠的老僧帶著兩個小沙彌迎將上來,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杜小曼總覺得老和尚很眼熟,遂再把頭往下低了些,秦羽言向老和尚還禮:&ldo;數日不曾前來,秋光已至,閒雲禪心,奈何終日碌碌,總是陳雜,今日又要打擾清修了。&rdo;老和尚道:&ldo;殿下今日不像為禮佛而來,乃是探視?&rdo;秦羽言道:&ldo;不敢誑語,是為皇叔而來。&rdo;老僧唸了句佛號,卻似乎伴著一聲嘆息:&ldo;裕王殿下在水清園內。殿下自行過去便可。&rdo;秦羽言微微頷首,老僧轉身,領著小沙彌向著大殿而去,秦羽言舉步前行,眾隨從們卻都定著不動。杜小曼便也和他們一道站著不動,那位老者移到她身邊,暗暗一碰她,輕咳一聲。杜小曼會意,低頭快步跟上秦羽言。穿過幾層院子,他們走向了一座月門。舊木門扇合著,青苔斑駁的門頭上鑿著三個清瘦的字‐‐水清園。一地落葉層疊,但有不少碎的,夾在整葉之中,風下微動。在他們之前,有人走過這裡?秦羽言的臉上也露出些許疑色。裕王在法緣寺中,尋常人等不得探視,寺中住持以下,非特定的幾個僧人,亦無人能隨便靠近。是何人?秦羽言走到門前,舉手叩之,手指觸到門扇,門便輕輕開了。杜小曼在秦羽言身後望去,兩人都怔在門前。門內無影壁遮擋,園中景色,一覽無餘。秦蘭璪坐在山石旁的一把舊藤椅中,素色長衫,一隻黃花貓臥在膝上。他身前跪著一個人,鶴紋官袍,紗帽玉帶,竟是寧景徽。聽到動靜,秦蘭璪向這邊望來,將手裡的一物放在身邊小桌上。寧景徽站起了身。一時間四人相望,竟無人說話。片刻後,寧景徽方才緩聲道:&ldo;十七殿下不該來此。&rdo;秦羽言道:&ldo;寧相為何而來?&rdo;寧景徽緩步走來:&ldo;殿下請隨臣回宮。&rdo;秦羽言又一遍問:&ldo;寧相為何而來?&rdo;秦蘭璪忽道:&ldo;十七。&rdo;黃花貓咕嚕一聲,躍到地上,秦蘭璪站起身:&ldo;十七,此時此處,你的確不應該在。讓寧景徽送你回宮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