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白使道：&ldo;無礙，正事立刻便有，不由得她不擰回來。且仙子應會樂見其成。&rdo;雲玳眨眨眼：&ldo;使君好生大方，這可要令帝座一方不利了。&rdo;鶴白使輕笑：&ldo;風無定向，事無定論，焉能確信好壞？&rdo;杜小曼正握著茶盞，兩眼發直，突然一陣風，嗖嗖地鑽窗而入，吹得她面前碟子裡的五香豌豆來回滾動。後桌有人奇道：&ldo;怪哉，剛入秋，怎麼颳起北風了？天象有異，定出大事。&rdo;杜小曼聽到大事兩個字，心又撲通跳了兩下。說起大事，不知秦影帝現在如何了？不會正在進行奪位大業吧。杜小曼想起那個文牒，心裡又一抽。影帝這廝，真不怕晦氣，居然敢把自己的小號寫成個死人。也就說明，他準備徹底拋棄這個身份了吧……一陣嘈雜聲入耳，外面街上，一堆人簇擁著擠向某個方向，旁邊桌上傳來議論。&ldo;只道那什麼白麓山莊是個江湖門派，竟有這般的家業和排場。&rdo;杜小曼的耳朵不由得豎了起來。&ldo;嘖嘖，大排場哪！江南江北十地店鋪，米價折半，這得多少錢出去。&rdo;&ldo;聞說那莊主只有這一個兒子，成親了自然要打扮，做得大善事積富，日後好子息興旺。&rdo;難道是，謝況弈，要成親了？杜小曼一陣愕然。箬兒和謝況弈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也太快，太突然了。杜小曼付了茶錢，走出茶樓，眾人簇擁著，都聚集在街頭，遠遠聽得吆喝：&ldo;排好隊伍！按順序來！&rdo;那人頭湧動之地的二樓，依稀懸著一個碩大的紅綢花球。杜小曼正往那裡望著，但聽幾聲鑼響，突然有一隊官兵從街上轉出，吆喝：&ldo;退避肅靜，讓開街道！&rdo;杜小曼心裡一驚，人群像一筐打翻了的山楂果一般，擠捱驚叫。官兵亮出長矛，尖叫聲，呵斥聲，落地的物品，帶翻的小攤，一塌糊塗。兵卒鎧甲下的紅衣份外刺目。杜小曼跟著退散的人群，下意識地退到街角，那堆官兵並不是衝著店鋪去的，清開道路後，便有兩行執矛兵卒，沿街擺開儀仗，一縱輕騎前方開道，一頂墨藍色的官轎出現在街頭，緩緩行來，全副鎧甲的兵卒手執兵刃，整齊沉默地尾隨其後。約莫半個鐘頭後，整隊人離開了這條街，向遠處行去，街上一片狼藉寂寥。杜小曼有些懵，沿著街慢慢往回走，掛著大紅花球的米店也關門了，門口排隊買米的人早四散不見，再轉過路口，另一條路上也一般的狼藉，倒有幾個人似乎在路邊議論。杜小曼低調地假裝路過，路邊一個擺算命攤的老漢收拾起旗簾，一聲長嘆：&ldo;唉，興亡不過一瞬，王侯轉眼成空哪。&rdo;杜小曼暗戳戳地湊近那幾個低聲談論的熱鬧，耳中突然飄進幾個關鍵字，&ldo;裕王宅邸&rdo;。她猛一個激靈，幾乎忘了掩飾，直愣愣看去。&ldo;……奉旨查封……這回真出大事了。&rdo;江水，碼頭，船。自由的希望就在眼前。只需要，搭上一艘船，沿長江往西南而行，入洞庭湖，由湘陰轉行湘江，再折走北江，改西江，至潭江，到達允州。再從允州搭船入南海，直下南洋。從鎮江到允州，只要十幾兩銀子，就可以有一個不錯的小艙房，包三餐，待船靠岸休息時，還會贈送洗澡水，很合算了。估計，從允州再到南洋，搭船費也就二十兩左右，目前杜小曼手裡的錢，綽綽有餘。她還可以帶點貨。從這邊捎到南洋的貨物，價格有些都能翻到十倍那麼誇張。她一個人，拿不動布匹之類的大貨，路長日久，還招人惦記。只要買一點刺繡的綢緞手絹、絹花、小釵子、胭脂香粉等小物件兒，到那邊也足夠她賺到第一桶金了。杜小曼站在碼頭前，設想著，胖胖的中年婦人眯起慈愛的笑眼：&ldo;小娘子，想好了沒？&rdo;這婦人是常跑南洋的大客商家的管事僕婦，專負責在碼頭上招呼想搭船的女客或行客家眷，泊在碼頭正在上貨的那艘最大的船就是她家的。杜小曼拉回思緒：&ldo;啊，呃，我想先去街上轉轉。&rdo;婦人又笑：&ldo;小娘子晌午前回來就可。&rdo;杜小曼轉頭走到了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