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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計呵呵笑了:&ldo;大姐,你想要多少?三百兩?那你何必還到這裡來?門口擺個攤兒,插根草標,喊到三千兩也任憑你喊。我說句實話你別不高興,要是真金,真石頭,你也不至於到了進當鋪的份兒上。好吧,就算是真的,看你這打扮,這東西的來處定得要斟酌,敢收就不錯了。&rdo;杜小曼道:&ldo;那你把玉還我吧,我只當簪子,你給我三十兩就成。&rdo;小夥計再嗤地一笑,把兩件東西都丟了出來:&ldo;兩樣都不要了,大姐請另尋別處!&rdo;杜小曼抓起那兩樣首飾,回頭就走。腳剛跨出門檻,小夥計又在她身後喊:&ldo;算了,三十五文。拿來吧,看大姐你一個人挺不容易的。&rdo;杜小曼轉過身:&ldo;我只當簪子,你開個實在價。&rdo;小夥計道:&ldo;唉,玉還好說,再假也是個石頭,最不濟事也能當個鎮紙用。大姐,你這簪子,我一掂,就知道,鐵外頭包的銅,當不得棒槌做不得針,改成挖耳勺,都不知道能不能擰出彎兒來,十五文,頂多了。&rdo;杜小曼乾脆地回身撩起門簾,小夥計又喊:&ldo;大姐,何必這麼急?你倒也說個實在價。江湖上不還有句話麼,買賣不成仁義在。&rdo;杜小曼再轉過頭:&ldo;我不混江湖,只談買賣,不講仁義。&rdo;陰森森一笑,&ldo;如果我真混江湖,你這麼做買賣,可就叫不要命了。你沒聽說過,眼下,混江湖的女人惹不得麼?&rdo;小夥計顫了一下,笑聲僵硬:&ldo;姐姐,呃,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若有得罪的地方,請見諒。要不,我給你五十文,行麼?&rdo;杜小曼道:&ldo;十兩。算給你個大便宜了。我實在等錢用。你應該識貨,這個價錢你連上面的珠子的一半都買不來。&rdo;小夥計怪叫一聲:&ldo;姑娘,我給你跪下成不?十兩!這麼大樁的買賣哪是我們這種小門臉能做的。我們整間鋪子裡,加上我,砸砸算算,才能湊幾個錢!&rdo;他用壯士斷腕般的表情道,&ldo;半貫錢!&rdo;杜小曼大怒:&ldo;你才半吊子!&rdo;小夥計又抖了一下:&ldo;大姐,算我說錯了話,要不給你湊個整兒,別和我計較?&rdo;杜小曼咬咬牙,這麼磨嘴皮子下去不是辦法,進了當鋪,東西不值錢,硬聲道:&ldo;八兩銀子,再加上一百文散錢,我求個吉利,不能再少了。&rdo;那小夥計仍是百般耍賴,最終五兩六十錢成交。出了當鋪,杜小曼用身上穿的衣服到舊衣鋪換了一套舊布衣,換了裝備再走到街上,暮色已濃,路上來往的貧家女子與她打扮相近,頓時有了種融入社會的安全感。她找了個小攤,要了一碗麵吃,剛吞下一口麵湯,驀然看見對面的奢華酒樓門口,幾個小夥計彎著腰,恭送謝少主出門。杜小曼抱著麵碗,不自覺地往下縮了一點。但謝況弈根本沒往這個方向看,翻身上馬,灑脫離去。飛揚的塵土讓杜小曼反省自己多麼的自作多情。吃飽後,她在大街上遛躂,人來人往,她卻覺得天地很空曠,有種人生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感覺。但除此之外,不知為什麼,心裡另有些空得慌。以前出逃也罷,做買賣也罷,逃亡也罷,目標都很清晰。現在竟好像不知該往何處去了。果然是依靠別人成習慣了,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了?不行,不能這樣!杜小曼尋了家小客棧,要了間房住下,順便思考一下去路。按照眼下這個情況,找一個隱蔽的所在,低調地過活才是正道。朝政陰謀,天下大事都跟她沒關係。她只要自己過好就行!於是思來想去,她又重拾了老念頭,先隱蔽起來,慢慢往邊境挪移……但,今時不同往日,兜裡只有一點點錢,跟以前不差錢的時候不能比。只能一路慢慢打工慢慢挪移了。杜小曼熄了燈,躺到床上,強制性地把一個不知怎麼冒出來的念頭刪除掉‐‐秦蘭璪和寧景徽到底怎麼樣了?跟我沒關係!為什麼朝廷、月聖門都不肯放過唐晉媗,吸收一個郡主做教徒對月聖門這麼重要?跟我沒關係!秦蘭璪一個王爺,統御月聖門這麼個怨婦組織就為了給天下的女人討公道?顯然不是。政治手段。不想當皇帝的王爺不是合格的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