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不禁撲哧一聲。皇帝的眉頭跳了跳,瞥向她。杜小曼吶吶道:&ldo;呃,不好意思,這個奏摺臣妾聽懂了。原來大臣之間,也會像小孩子一樣嘴仗啊。&rdo;皇帝面無表情淡淡道:&ldo;司空見慣。&rdo;提起筆,在這本奏摺後刷刷寫了兩行字,又取過那位周御史的奏摺,也刷刷寫了兩行。杜小曼不禁向桌案上偷偷瞄了幾眼,真的很想探頭看看皇帝妹子到底是怎麼批覆這個摺子的。她當然什麼也沒看到。皇帝一臉平淡地合上了奏摺,保彥把這兩本摺子都放到已批覆的摺子堆裡,碼好,又取過一本。『臣寧景徽今有一折啟奏……』剛要低頭裝作看繡活的杜小曼心中一震,不由得抬起目光,立刻自覺自己的反應太不淡定了,索性又像剛才聽申大人和周御史掐架的奏摺那樣,大大方方做聆聽狀。寧景徽的摺子非常簡潔,是為西北旱災之地奏請撥調過冬錢糧賑濟,寥寥數言道罷所請,無贅餘之辭。杜小曼竟然也能聽懂。皇帝妹子一直垂著眼簾聽著,表情亦無什麼特別,聽畢,淡淡道:&ldo;傳寧景徽與戶部劉遜,申時初刻同到勤政殿。&rdo;保彥躬身領命。杜小曼突然覺得,皇帝妹子這個皇帝當的,還是很有風範的,就批奏摺的這段表現,完全是一個皇帝應有的舉動。就算她傳了寧景徽,杜小曼也覺得是公事公辦,而絕非為了藉機見見寧景徽。唉,妹子其實在認真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啊。杜小曼望著皇帝聆聽下一本奏摺的側臉,心中突然有種說不清的滋味。待辦的摺子堆去了一少半,天早已是晌午,保彥問皇帝:&ldo;陛下可要傳膳?&rdo;皇帝道:&ldo;下午要議事,朕還要換袍服,恐在這裡傳膳不甚方便,還是在乾元殿東閣用膳罷。&rdo;說著站起身。杜小曼趕緊跟著起身。皇帝看一看她:&ldo;那朕便先回那邊了,好生吃飯,注意自己的身子。&rdo;杜小曼謝恩恭送皇帝離去,陪同皇帝的宮人們皆隨之離開,杜小曼看看那張桌子,讓小宮女去問,桌上的這些該怎麼辦,過了一時,小宮女回來道:&ldo;回稟娘娘,保公公說,皇上讓把奏摺就放在這裡,傍晚皇上還過來。&rdo;好吧。杜小曼在心中嘆口氣,我現在是寵冠後宮的女人嘛!也沒有人來告訴她,要不要拉根繩把這張桌子保護起來,那什麼,就繞著走吧。其實皇帝走了,的確算是一種體貼,還沒有人詳細告訴杜小曼如果陪皇帝吃飯需要什麼樣的禮節,但肯定不輕鬆。說不定她全程都得跪著,皇帝吃剩下的菜她才能吃兩口。用午膳的時候,杜小曼做了個比較大膽的決定‐‐把寧景徽的教訓暫時丟到一邊。順勢而為,順勢而為,說不定就順便沒命了。她在這裡為了劇情走鋼索,右相大人跟沒事人一樣一派忠心和皇上談政事,連個接頭的都沒給過她這個臥底,這是上峰對待特工應有的態度麼?虧她還豎直了耳朵,把右相大人的奏摺當密碼來聽,企圖聽出什麼門道。但不好意思,什麼門道都沒聽到呢,應該是什麼都沒有吧!昨天差點被殺,今天所有人都表現得好像沒那回事。既然被當成沒事,杜小曼決定去找事。她抹了抹嘴:&ldo;我想去拜見皇后娘娘。不知下午什麼時辰比較合適?&rdo;宮女們都沉默了。昨天傍晚發生的那件事,雖然誰都不提,但誰心裡都跟明鏡一樣。宮中關係龐雜,誰都說不好另一個人到底連帶著怎樣的關係,那兩個被處理掉的宮女是什麼來歷,絕大部分的宮女都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皇后娘娘昨天上午到了,下午唐郡主便差點被人推下水。這其中有無關聯,更不可亂猜。但顯然,這位唐郡主並不是個善茬,想去中宮的目的昭然若揭。唐郡主現在正得寵幸,她不顧此時一沒名分,二無體統,硬闖中宮,應該也沒事。她沒事就代表著,跟她走這一趟的人,肯定有事。誰敢陪她去找死?眾宮女都不禁瑟瑟,一個宮女大膽道:&ldo;娘娘。皇上雖說下午議政之後方才過來,但亦可能更改,萬一來時娘娘不在……&rdo;杜小曼道:&ldo;皇上申時議政,我這會兒出去,應當沒什麼。進宮來了這麼久,還沒有去拜見過皇后娘娘,反倒是皇后娘娘先來瞧了我,好像有些於理不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