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抬頭去看詠善,&ldo;詠善哥哥,你說呢?&rdo;詠善心事重重,抿著唇沒作聲。他天性裡帶著一股冷冽,不吭聲也讓人心裡毛毛的,詠臨倒還好,圖東免不了心裡生了一絲怯意,閉緊了嘴巴偷窺他的容色。氣氛頓時冷下來。隔了一會兒,詠善開口,&ldo;圖東。&rdo;圖東老老實實道:&ldo;小的在。&rdo;肅顏垂手,和應對詠臨時全不是一個模樣。詠善徐徐地問:&ldo;依你看,父皇來內懲院這前後,淑妃宮裡的看守是鬆了還是嚴了?&rdo;&ldo;恐怕是嚴了,&rdo;圖東斟酌著回答,也皺起眉, &ldo;其實皇上親自來內懲院見過兩位殿下,又下了恩旨,小的原也以為娘娘那邊也會有好訊息,不料過去一看,還是門戶緊閉,不傳訊息,和前陣子一樣。&rdo;&ldo;既然是一樣,怎麼又說嚴了?&rdo;&ldo;一樣的看得緊緊的,不許人進,不許人出,不過多了個黑臉門神,每天都要在淑妃宮外面巡幾個來回,害得侍衛們個個不敢鬆懈,比以往看得更嚴。小的打聽過,那新來的宿衛大將軍叫吳見增,是從北川調過來的,自他來了之後……&rdo;&ldo;吳見增?&rdo;詠善蹙眉。詠臨正聽得茫然,問:&ldo;宿衛大將軍不是表姨父嗎?這姓吳的是什麼來頭?&rdo;&ldo;張回曜已經被父皇調任了吧,朝廷調派也是經常的事。&rdo;詠善心裡驚疑,面上卻不動聲色,掃了弟弟一眼,&ldo;吳見增一向在北川為將,你不認識他。這人出身市井,投軍報效國家,是從小兵起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功名,身上有一股殺氣。父皇調他回來,大概是要藉他這股殺氣鎮鎮宮裡的邪氣。&rdo;詠臨一怔,&ldo;要鎮邪氣,到謹妃宮去鎮呀,橫在母親宮殿門口做什麼?&rdo;詠善不想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轉頭問圖東,&ldo;知道麗妃那頭的訊息嗎?&rdo;&ldo;自從……&rdo;圖東轉一下腦袋,朝詠棋躺著的床上瞥了一眼,才低聲道:&ldo;自從詠棋殿下被關進來,麗妃也被軟禁起來了,沒換地方,就是太子殿,同樣的裡面不許出,外面不許進。&rdo;&ldo;最近父皇召見過麗妃嗎?&rdo;&ldo;沒聽說。&rdo;詠善嘆了一聲,&ldo;那也不會召見母親了。&rdo;仰著頭出神。兩人知道他在想事情,都不敢多嘴。半日,詠善又嘆了一聲,擺手道:&ldo;沒別的事了,你先回去吧。&rdo;在圖東心裡,詠臨可親可愛,這位準皇帝詠善殿下卻是個能不靠近就不要靠近的角色,雖然也沒有對他發怒生氣,但就好像對著一堵冰牆似的,寒氣一絲絲往外逸,讓人不由自主繃緊神經,聽見詠善叫他離開,趕緊行個禮出去了。 詠臨見圖東走了,靠著詠善走近兩步,奇怪地問:&ldo;哥哥這幾天怎麼了?愁眉苦臉唉聲嘆氣的,開始在內懲院局勢那麼危險,也不見你嘆幾回,難道現在雨過天晴了,反而害怕起來?&rdo;&ldo;你怎麼知道我害怕?&rdo;詠善往他後腦上輕輕拍了一掌。身後聽見動靜,轉身一看,露出極溫柔的笑容,&ldo;哥哥醒了?陳太醫果然是父皇身邊得用的人,方子開出來還挺靈驗。別急著起來,小心又會頭暈。&rdo;一邊說,一邊趕過去撩衣襬坐在床邊,順其自然地扶住詠棋的腰。&ldo;是要喝水嗎?&rdo;大冬天的,被窩被詠棋睡得暖烘烘的,手伸進去,隔著褻衣貼著詠棋的纖細腰身,一股暖意從掌心直沿著往上走,詠善頓時舒服得渾身通泰,笑容也更深了,抬頭吩咐詠臨,&ldo;把爐子上的熱水兌半杯給我。&rdo;詠臨沒辦法,只能又當端茶遞水的角色,黑著臉倒了半杯熱水,兌了冷水,溫溫的端過來遞給詠善。&ldo;我自己來。&rdo;看見詠善又要喂,詠棋低低開口。炎帝一道嚴旨把他打入內懲院,其實是將他從地獄救入天堂,第一見到了詠善,少去了心中大半憂慮,第二不再被母親和清怡每天強灌喝藥。兩件事加起來,病就去了大半,這幾天由陳太醫親自把脈開方,被詠善十二分盡心的照顧,總算慢慢能開口說話。好藥,好的照顧,加上暖爐熱被窩,身子雖然一時不能養壯,臉上卻多了一抹血色,眼睛也有了神采。他為了偷信的事,對詠善說不盡的內疚,儘管詠善說不在意,自己卻過不去心裡這個坎,每次被詠善溫柔對待,總覺得自己在欠詠善如海的重債裡又添了一筆。&ldo;怎麼,哥哥嫌我手髒?&rdo;詠善把手一抬,端著水碗含笑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