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見傷口,只能憑估計,想著少擦不如多擦,儘管用藥就是,閉著眼瞎抹一氣。貴比黃金的一小盒珍藥,不一會兒就用到精光。詠善被他這麼揉到傷口,痛得眉頭微皺,卻知道是弟弟一片誠心,忍著沒開口,等詠臨把藥都用光了,詠善剛好也喂完了詠棋的藥,轉過頭來,笑著答謝,&ldo;辛苦了。&rdo;詠臨哼一聲,站起來走開,把空了的藥盒往桌子上一擱,又坐下去烤火了。雖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不管什麼時候,雨露總比雷霆要讓人舒服。炎帝一開恩,事情就立即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烏雲散盡,金光萬丈。把牢房拾掇一新,又把最信得過的陳太醫調過來專門看脈,從那一刻起,冷清的內懲院牢房好像變成了個臨時太子殿般,差役們進進出出,端茶倒水,聽使聽喚。孟奇也來得勤了,還奉旨捧了一尊白玉雕的藥神像來,在牢房收拾出一個角落認真擺上,道:&ldo;皇上聽說詠棋殿下病得深,賞賜藥神像一尊,時刻供奉著,對病人好。&rdo;詠善一聽對詠棋有好處,連忙淨手,親自上了一炷香。沒過幾天,又送來若干御繡房新制的冬衣,詠棋、詠善、詠臨三個皇子人人有份。這雨露一是不來,一來就源源不絕,滴得兒子們暈頭轉向,不知所以然。詠臨是個最沒心機的,多日來憋足了氣,又捱餓又受凍,又捱罵又挨綁,要不是炎帝暗地裡叫宣鴻音照看著,恐怕還要捱打,這一回鹹魚翻身,算是活了過來,每日在牢房裡差遣這個吩咐那個,要好酒好菜,大有把前一陣子少吃的全補回來的陣勢。抓著熱氣騰騰的霸王肘子,一邊咬、一邊含糊不清地對站在桌旁的圖東道:&ldo;老圖你放心,當初咱們哥倆走楣運,多承你兄弟關照了,我詠臨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等我出去,少不了還你的人情。&rdo;圖東是領人送食物進來的,垂手站在一邊聽吩咐,詠臨這麼一說,他露出正容,道:&ldo;殿下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兄弟當年受了殿下多少好處,見殿下落難了,幫點忙是分內事。如果連這麼點小事都指望殿下還人情,我圖東就不是個東西了?&rdo;&ldo;你這話實在。&rdo;詠臨反而喜歡他這種脾性,用沾得油淋淋的手高興的拍他一下,&ldo;好!剛才這話是我說岔了,反正以後出去,場面上咱們是皇子侍衛,私底下咱們就是朋友,一起喝酒賭錢,不在話下!&rdo;圖東呵呵笑了,小心瞥一眼房中的詠善,不敢太放肆,虛應道:&ldo;在宮裡賭錢違了規矩,小的可不敢再犯了。殿下要是不嫌棄,等殿下放出去,我們一群侍衛在宮外做個東道,擺一桌酒席,給殿下洗洗晦氣。&rdo; 詠臨笑罵,&ldo;去你的吧!少在我面前裝正經,你們兄弟天生的一雙賭棍,會怕宮裡的規矩?酒席就免了,等我出去,母親必然給我大補一輪,少不了的山珍海味。對了。&rdo;他忽然把話頓了頓,轉頭對兩個端菜進來在一角站著的小雜役道:&ldo;這兒用不著你們伺候,別傻站著了,都出去。&rdo;把人趕了,瞅著牢門重新關上,才壓低了聲音問圖東,&ldo;有沒有淑妃宮的訊息?&rdo;詠善對他們談話並不在意,在窗邊看外頭天色,聽見詠臨這句,轉身慢慢踱步過來。圖東從詠臨遣走旁人就知道他要問這個,嘆了口氣,低聲道:&ldo;小的沒用,職低言微,問不到訊息。&rdo;詠臨吃了一驚,&ldo;都這麼些天了,還打探不到訊息?沒道理啊,如今父皇也開恩了,對我們幾乎一天一道恩旨,都說母憑子貴,就算只衝著詠善哥哥這太子,父皇也不可能不關照母親。奇怪,真的一點風聲都問不到?淑妃宮裡頭總需要採買什麼吧?進出的內侍你就不能攔下一個,拉到沒人的地方問一下?要是不肯鬆口,大不了給點錢,好歹問出來。花了多少,等我出去了加倍還你們。&rdo;&ldo;不是小的捨不得花錢,是根本沒機會。&rdo;圖東忙了幾天,一點訊息也打探不到,自己也覺得沒臉,漲紅了臉道:&ldo;殿下整日在內懲院,不知道外面的形勢。淑妃宮是皇上早就下旨圍起來的,裡面的人不許出來,外面的人不許進去。要東西?大門開一條縫,當著守門侍衛的眼交接,想夾帶片白紙進去都沒門,更別說交頭接耳傳遞訊息了。&rdo;詠善在旁邊聽著,一顆心直墜下去。詠臨卻還不明白,不解地擰起兩道英眉,&ldo;我可搞不清父皇葫蘆裡賣什麼藥了。實在沒這樣的道理,連我們都饒了,父皇還軟禁母親幹什麼?就算從前看得緊,現在也該鬆鬆了,我看也像我們一樣,一樣在裡面關著,但暗地裡放水,好吃的好穿的一樣樣恩典下來。只是為什麼父皇要這麼弄呢?直接放出來,父母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