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聽到現在,才「哦」了一聲,似乎明白過來。搖曳夫人所謂送給容恬的見面禮,應該是指幫容恬對付龍天。她善於下毒,說不定已經在龍天的飲食裡下了某種毒藥,而這個小碗,就是拿來作為證明的。搖曳夫人問:「西雷王還記得老繁佳王是怎麼死的嗎?」「啊!」繁佳是鳳鳴出使的第一個國家,過程驚心動魄,記憶深刻,被搖曳夫人一提醒,頓時驚叫起來,「漫攝?那不是離國若言用的毒藥嗎?」搖曳夫人輕輕哼道:「天下兩大奇毒的配方,就只有他們離國知道嗎?」容恬為人精細,又找出了一個疑點,「漫攝這個毒藥要長期緩下才行,龍天渾身血債,一天到晚擔心被人下毒,防範一定很嚴,夫人就算有毒藥,但又怎能放進龍天的飲食裡面呢?」搖曳夫人漫不經心道:「各人有各人的方法,西雷王不會是想打探我的底細吧?實話說,只要我想下毒,別說龍天,就算是藏在西雷王宮裡的西雷王,也逃不脫呢!」她這樣一說,容恬不好再說,微微一笑不再就此發問,伸手做個手勢,請搖曳夫人坐下,換了一個話題,「夫人如果真能殺死龍天,對我西雷大有好處,這確實是一份大禮。但對我來說,更重要的還是解藥。」「只要蕭郎答應娶我,解藥立即奉上。」鳳鳴在一旁坐下,聽他們討價還價。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開口,說得多錯得多,乾脆堅持閉口不言,心裡卻在想,她剛剛看我的眼神,並不是我想象中那麼無情,如果她認我這個兒子,我要不要告訴她我不是安荷呢?「要是先生肯娶,還用得著本王和夫人坐在這裡商量嗎?夫人想要本王合作,最好先拿出足夠的誠意。」「一國大王的性命還不夠嗎?」「藥性什麼時候發作?」「三月之內。」「但我身上的情人血之毒,恐怕一個月也撐不過。」搖曳夫人淡然自若,「西雷王是聰明人,自然會剋制住自己在解毒之前和情人保持距離。」容恬霍然起立。鳳鳴嚇了一跳,以為容恬大怒,立即就要喝令外面包圍的侍衛衝進來了。不料一抬頭,容恬卻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夫人,師母。」他雙手抱拳,對著搖曳夫人長身一躬,行了一禮,朗聲笑道:「請師母不要再和容恬繞圈子了。師母聰明伶俐,明知先生不會答允條件,依然親自來見我們,又帶了禮物表示誠意,可見師母已經對先生的事有了新的打算,而且,決計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可對?」他忽然來這麼一手,又順口改了「師母」兩字,正撓中搖曳夫人的癢處。搖曳夫人臉上雖然還沒有顯出來,但口氣已經明顯鬆了,「西雷王請坐。你也是聰明人,知道我不會無故而來。」容恬暗道,正題來了。一撩下,重新坐回椅子,和鳳鳴一起靜聽搖曳夫人說話。搖曳夫人腹中似乎早打好草稿,卻不願立即全盤道出,伸出五指,低頭端詳著自己的指尖半晌,徐徐抬起臉,問容恬道:「他接到了我的書信時,有什麼反應?」容恬立即答道:「先生本來是很沉著的人,但昨夜接了信,臉色大變,看來夫人的名字,令他生出了不少感慨。以我看,先生心裡對夫人還是想念的,只是他執著於劍道太久了。」蕭縱當時雖然略有反應,不過並沒有他說得那麼誇張。反正為了自己和鳳鳴的「性福」,說什麼也要先搞定搖曳夫人再說。搖曳夫人聽了,臉上掠過喜色。酷似鳳鳴的臉蛋上漾過一絲春風般的笑意,很快又平復了波瀾,「想不到西雷王也會隨口騙人。我熟悉蕭郎的為人,他就算心裡震驚到了極點,臉上也不會露出來。不過你這即使是假話,我也很喜歡。」說罷,坐直了身子,直視容恬,一字一頓道:「這麼多年後,我還是沒有放棄蕭郎,因為我知道,我是他唯一喜歡過的人。」她話音很輕,卻充滿了一往無前的信心。鳳鳴心想,你為他生個兒子沒有練劍天分,他立即就把你給甩了,這也叫唯一喜歡過的人?不過想到這個是他老孃,遭蕭縱拋棄後多年來說不定日日夜夜受感情的煎熬,也值得同情,再說情人血的解藥還在她手上,這些心裡話當然不好直接說出去。容恬卻表示贊同,「夫人說得不錯,我拜師多年,如果說先生的心裡有什麼人是放不下的話,那就只有夫人了。這點我們大家都很清楚,請夫人接下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