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夫人唇角揚了揚,似乎笑他心焦,「我已經等了他很多年,不願意在默默等下去了。這一次,我先用情人血,看他是否有憐惜兒子的心。」鳳鳴插口道:「不用看了,他一點也沒有。昨晚我和容恬去見他,他已經一口拒絕了交換條件,連一點猶豫都沒有。」搖曳夫人不以為然道:「這也沒什麼,他的脾氣我最清楚,要他親口承認他喜歡我,怎會那麼容易?要是情人血這麼管用,我何必等上這些年。」鳳鳴驚詫得無以倫比,嘩地從椅上站起來,「你既然猜到下毒害我沒用,那為什麼要下毒?」搖曳夫人長而尖的指尖曲起,輕輕敲打著茶碗的邊緣,彷彿在彈一首輕靈動人的曲子,最後停下來,看向鳳鳴道:「我從小扔下你不管,你一定很恨我,要你幫我的忙,多半不會肯。我想了想,求人不如求己,我先你身上下點毒,你為了解藥,一定會聽孃的話吧?」鳳鳴腦袋嗡得漲得老大,這麼一個破爛理由,居然就讓她這個當人家親孃的在匣子裡給自己二十年沒有見過面的兒子下毒。鳳鳴怒又怒不出來,笑又笑不出,含混地哼哼了兩聲。「夫人早就想好了,這個解藥能脅迫先生,那就最好不過,如果不可以脅迫先生,就可以用來脅迫我們。」容恬最冷靜,從容地笑著,彬彬有禮地問,「不知夫人要我們幫什麼忙呢?」「對啊,到底要我們幫什麼忙?」鳳鳴幾乎要撓起頭來。動不動就下毒,這麼難搞,怪不得他老爸蕭縱也會受不了,連兒子都不要甩掉她……到底要用解藥要挾他們什麼事,這個是關鍵問題。一到關鍵處,搖曳夫人反而黏糊起來。和鳳鳴一樣黑溜溜的大眼睛從容恬臉上掃過,停在一臉急切的鳳鳴這,漂亮的紅唇輕輕抿著,「我要你,」搖曳夫人對鳳鳴道:「待在蕭郎身邊。」這次不但鳳鳴呆住,連泰山崩於面前也不色變的容恬也愣住了。「夫人的意思是?」「不會是……」「我要蕭郎好好地把我想起來,我要他知道,他是喜歡我的,他喜歡我在他的身邊,喜歡天天看見我的臉。」搖曳夫人清楚地說,每個字裡都有著奇異的力量,「你給我到他身邊去,讓蕭郎回憶起我們當日在一起的時光。他會慢慢想起過去我們是何等恩愛,那種神仙般的日子,要比一個人追求劍道好上千倍萬倍。」鳳鳴瞧見她眼裡閃爍的光芒,不覺膽顫心驚,暗道,這個女人瘋了,難道她要自己的兒子去和自己的老公這個那個?容恬恢復過來,思忖著問,「原來夫人只不過是想喚起先生對過去的回憶,那為什麼不現在就親自去見先生呢?或者就趁著這機會在這裡小住幾天,和先生相處一段時光。」「不,」搖曳夫人急促地吐了一個字,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臉兒竟紅了一圈,壓低了聲音道:「西雷王以為我是低三下四的女人嗎?我要他想起過去的好日子,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到我面前求我,我才去見他。」鳳鳴聽到這裡,簡直要暈倒過去。搞不好這一切的不幸,是因為這個手段厲害的女人既高傲又害羞,一定要迫得蕭縱回心轉意來求親才滿意?不過,確實很難想象搖曳夫人主動去到蕭縱面前,溫柔體貼地陪伴蕭縱。鳳鳴呻吟道:「夫人的想法是不是有所偏差?現在的事實是,蕭聖師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為了他的劍道六親不認。就算我肯頂著這張和夫人一模一樣的臉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也一定不會因為忽然想起過去的一段日子,而痛哭流涕地求你回去。」想起容恬和自己這個楣倒得實在冤枉,他們兩個都對這一對冤家的漫長愛情僵局無能為力啊。鳳鳴正要繼續長篇大論向腦筋歪到一邊的搖曳夫人繼續洗腦,容恬卻若有所思,忽道:「鳳鳴,你記得昨天先生聽見搖曳夫人四個字後,說過什麼嗎?」鳳鳴被他中途打斷,忘記了發牢騷,擺手道:「還能有什麼?他一口拒絕了。」「除此之外,先生還說過,他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時間,才忘記了夫人的臉,從而劍術再邁進一大步。」說到這裡,容恬已經智珠在握,轉頭看向搖曳夫人,眼中流露出欽佩。雖然驟然聽來,似乎非常不可思議,完全沒有道理,但細想起來,卻原來另有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