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崽得了錢,趕緊答應著去廚房催了。白雪嵐問宣懷風:「羊排還沒好,你吃不吃牛排?」宣懷風說:「我吃了,你怎麼辦?況且等一下羊排來了,我吃不完又浪費,等一等算了。」白雪嵐笑道:「不值什麼,我不夠吃,就再點一客。你怕羊排吃不完浪費,我也能幫你吃。我食量大著呢。」切了一塊牛排,手橫過桌子,用叉子送到宣懷風嘴邊:「快吃一口。」宣懷風體力消耗很大,早就餓了,聞著牛排很香,又見露臺上只有他們一桌客人,不再和白雪嵐爭辯什麼,乖乖張嘴咬了。白雪嵐興致盎然地看他斯文地咀嚼完一塊,又切了一塊喂他。宣懷風說:「你吃啊,你也餓了。」白雪嵐說:「那好,你一口我一口,這才有趣。」自己吃了一塊,再送一塊到宣懷風嘴邊。兩個肚子餓的人,越吃越香。一塊牛排,這樣你來我往,霎時吃了大半。後來西崽把剛做好的羊排也送過來了,擺在宣懷風面前。白雪嵐探過頭來看一眼,也是色香味俱全,誘人垂涎欲滴,說:「你也餵我幾口吧。」張大嘴,待哺小雀似的等著。宣懷風吃了他的牛排,不好意思拒絕,就切了一塊送到白雪嵐嘴裡。白雪嵐猶如吃了老蜜一般,直誇好吃,央求再來幾塊。宣懷風已經餵了一塊,也不在乎再喂第二塊,索性像剛才那樣,也是切一塊給白雪嵐,再切一塊給自己。白雪嵐也不閒著,把自己面前的牛排,一樣你一口我一口地送。林奇駿找到露臺上,一抬眼,正瞧見兩人面對面隔桌而坐,談笑著互餵牛羊排,蜜裡調油一般,氣得一腔血湧上頭,差點栽倒。 他似夢非夢地呆站了片刻,才走過去,強笑道:「雪嵐,懷風,原來你們也在這裡吃飯。真是巧了。」宣懷風猛然聽見他的聲音,手一抖,羊排幾乎送到白雪嵐鼻子上,趕緊撤了回來,說:「啊,是奇駿……你也在這裡吃飯嗎?」窘迫得手足無措。心忖,怎麼這種輕佻的所為,偏偏讓這個人看見了?白雪嵐態度很輕鬆自在,抬起頭笑著打量林奇駿,問:「你是吃過了,還是剛來?」林奇駿說:「雖然吃過了,但是很想再吃一個果子凍,剛才吃了一個,很好吃,覺得一個不夠呢。不知道你肯不肯請這個客?」白雪嵐哈哈笑說:「我要是連一個果子凍都不肯請客,那也太吝嗇了。請坐,請坐。」林奇駿正要坐到宣懷風邊上,白雪嵐霍地站起來,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打了一個標準而殷勤的手勢,笑著說:「你是客,這寬敞的位置,來,來,請上座。」請了林奇駿坐下,自己和宣懷風合坐了一張雙人沙發椅,和林奇駿對著面。宣懷風本擔心林奇駿坐到自己身邊來,看白雪嵐機靈,心裡鬆了一口氣,但往深處想想,這樣一來,彷彿當著林奇駿承認自己和白雪嵐的關係似的,又生出幾分尷尬,垂著眼用銀叉戳碟裡的食物,沒怎麼說話。白雪嵐叫西崽過來,要他把選單拿來給林奇駿看。林奇駿說:「不用看了,不過就是果子凍罷了,點一客黃桃味的吧。」白雪嵐轉頭看宣懷風,問:「你今天不是吵著要吃果子凍嗎?想吃什麼味的,一併叫。」宣懷風還沒做聲,林奇駿就說了:「懷風也愛黃桃味。」白雪嵐問宣懷風:「是嗎?要黃桃味的?」宣懷風說:「肚子太撐,吃不下果子凍了,你幫我要一杯熱咖啡吧。」白雪嵐便叫西崽一一記下,又為自己點了一份小奶油蛋糕。等甜點時,三人就隨便聊聊。白雪嵐問林奇駿:「你家生意最近如何?都順利吧?」林奇駿說:「做來做去都是這個樣,反正順應著有錢人的愛好就好,現在的有錢太太和小姐們,很愛西洋人的小首飾,而且燙髮的人越來越多了,燙了發,也常常需要一兩款外國的精緻夾子,好襯出燙髮的美麗。帶花邊的長手套,和各種樣式複雜的花邊,也正時興,買的人多。」白雪嵐笑笑:「你呀,現在儼然是一副大老闆的模樣了,一開口就是整套兒的生意經。」林奇駿說:「怪了,這可是你問我,我才答你,你不問,我也不會說。另外,我正有一件事想問你呢。」白雪嵐說:「什麼事?」林奇駿問:「是不是以後海關要抽查船上的貨呢?」白雪嵐說:「你也聽到訊息了?不錯,是有這樣的舉措,好防範那些藉著合法生意名義亂來的傢伙,我知道你不在此列的,所以這樣做,對你也並沒有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