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寢不語，這是一個規矩，而歐陽少恭也是很遵守這個規矩的人。直到吃完飯，放下手中碗筷，他方才開口道：&ldo;判判可是餓了？&rdo;姬偃搖搖頭。&ldo;既然不餓，為何一直看著在下用餐？&rdo;吃飯的時候被人那麼盯著，真算不得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姬偃道：&ldo;我在想你跟從前到底有哪裡不一樣。如今看來，你倒還是從前那個你，吃飯的樣子一如當年還是太子長琴的你一樣，規規矩矩，嚴謹優雅。&rdo;不像她，吃個飯都沒規沒矩的。而她除了在工作上懂得服從命令這項規矩外，其他好像也沒什麼規矩可言。對姬偃來說，她就是一個野丫頭，愛咋滴就咋滴，沒有任何東西可束縛她。歐陽少恭道：&ldo;那在下可還讓判判滿意？&rdo;姬偃道：&ldo;滿不滿意問我作甚？這話你不該去問下你那位巽芳公主的嗎？&rdo;這話說得委實有些糟糕。巽芳這人本可不提，可姬偃偏偏就提了，提得還那麼倉促。眉一跳，歐陽少恭看著她，驀地忽然笑道：&ldo;你果然問了。&rdo;他一直在等，等姬偃詢問關於巽芳的事。大半天過去，她還是憋不住問了。姬偃道：&ldo;那麼少恭該如何回答我這個問題呢？&rdo;歐陽少恭似笑非笑地看了姬偃一眼，道：&ldo;她與雷嚴合謀準備將我困住，卻被我識破了詭計。如今，她被我送去了琴川休養。&rdo;姬偃眼眸微垂，道：&ldo;她是巽芳，你的妻子。&rdo;歐陽少恭面色微正，道：&ldo;我知道。&rdo;就是因為知道，所以選擇了原諒。唯有對巽芳，他不能做得太過。可不知為何，在當知道寂桐就是巽芳時，他的內心竟無半點欣喜之色。明明巽芳還活著，明明他要尋的人出現了，可他卻只想跟面前這個叫姬偃的女子在一起。姬偃忽然說道：&ldo;少恭想要逆天，可知這逆天的代價卻是你永遠都辦不到的。&rdo;歐陽少恭道：&ldo;既要逆天，就已做好逆天的打算。那麼，在下也想問判判，若有一日我與百里少俠勢必只能一人活下來，你會站在誰這邊？&rdo;姬偃沒有遲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道：&ldo;我誰也不會站的。&rdo;屆時，她會兩個都救，哪怕淪落到自己魂飛魄散的地步。歐陽少恭和百里屠蘇，於她來說都是太子長琴。只是，同她的關係，同她在心中的意義不同罷了。這樣的答案是歐陽少恭很不喜的答案，眸色微沉，他看著姬偃，一句話都不說。姬偃也看著他，一語不發。兩人就那麼看著對方，周圍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起來。半晌，歐陽少恭那好看的眉眼忽然綻開，唇畔邊也勾起了一抹頗為刺目的笑容，道：&ldo;果真是判判會說出來的答案，於判判你來說，百里少俠當真那麼重要？&rdo;姬偃道：&ldo;同你一樣重要。&rdo;&ldo;呵？&rdo;歐陽少恭冷笑道：&ldo;一樣？何來一樣？試問，百里屠蘇與我何來是一樣的？他從來也不存在，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不過一縷亡魂，偷走屬於我的東西，苟延殘喘，難看至極。這樣的他，判判覺得同我一樣？&rdo;說到後面，已是質問，那一字字，一句句，猶如尖錐，狠狠紮在她心上。姬偃側頭看向琴閣外，此時天已暗下，琴閣內可以說是黑漆漆的，只餘一縷月光給予光明。&ldo;少恭，你可曾想過，他願不願意承受你的命運？&rdo;歐陽少恭：&ldo;……&rdo;姬偃淡笑道：&ldo;若給他選擇，他又何嘗願意承受屬於太子長琴的命運？&rdo;如果時間倒回一次，他寧可平凡一世，也不願承受本屬於太子長琴的命運。&ldo;太子長琴的命運在判判眼裡當真如此不堪？&rdo;&ldo;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寧願拼上自己的性命，也絕不會讓你回來……&rdo; 夜深，風吹入，帶起一股涼意。姬偃將面前的飯菜一一放到托盤上，接著端起飯菜便往琴閣外走。歐陽少恭依舊坐在那張竹凳上，那雙帶著瘋狂的眸色裡帶著一絲迷惘，對他來說，姬偃方才說的那句話讓他有些不懂。在姬偃離開琴閣的一瞬，歐陽少恭忽然問道：&ldo;太子長琴，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運？&rdo;一個念頭，一個瘋狂的念頭因姬偃的那句話而起。腳下步子微頓，張了張嘴，半晌，才發出一個音節。&ldo;是。&rdo;即便知曉了，他也不曾退縮過，為了護她周全，選擇回到這個世界，接受那殘酷的命運。姬偃自認欠太子長琴良多，縱使以命相抵，也是還不清的。可數千年過去，誰又欠誰呢？真要算下來，早已理不清道不明瞭。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