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偃起身，剛拉開門扉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歐陽少恭。他還是穿著昨日那件衣衫，肩頭和髮梢上竟掛著露珠，顯然是在外頭站了整整一夜。姬偃驚訝道：&ldo;你怎的站在我房外站一夜呢？&rdo;歐陽少恭低笑道：&ldo;在下不知該住哪兒。&rdo;姬偃蹙眉道：&ldo;為何不問？&rdo;她是生氣的，換做別人都是會生氣的，這般不愛惜自己身子。邊說著，邊拉他入了她的房。歐陽少恭任由她拉著他進屋，額前長髮溼著緊貼於面頰。&ldo;怕打擾你和禺期。&rdo;姬偃道：&ldo;禺期不是我，他甚少會休息，若有事詢問，你大可去竹林那邊的鑄劍房尋他。&rdo;走到一邊，拿起一巾帕，沾了點水擰乾，來到他面前，替他擦拭起有些潮溼的長髮。歐陽少恭看著她，半晌道：&ldo;在下決定住在判判這兒，判判可願意？&rdo;擦拭他頭的手一頓，不過也只是一頓，她還是回道：&ldo;這裡本來就是你的家，不需要經過我同意。&rdo;&ldo;那我住哪兒呢？&rdo;他這一問倒是問住姬偃了，當年在重修姬府時就沒給他另設房間。怔了半晌，姬偃說道：&ldo;我今天給你收拾一間房。&rdo;眸微微眯起，歐陽少恭問道：&ldo;以前，我是住哪兒的，現在依舊住哪兒吧。&rdo;姬偃頓了頓，看著他，道：&ldo;以往，你是同我睡一處的，就是這間房。&rdo;她說得認真，歐陽少恭聽得卻是窘迫。擦完他的溼發，姬偃又用手中巾帕輕輕拂了拂他微溼的衣襟和肩膀，見水已滲透，便蹙眉道：&ldo;我這兒倒是備了些男式衣物，你且換下，這一身溼了，不能再穿。&rdo;聽了姬偃的話，歐陽少恭反問道：&ldo;哦？那是何人的？&rdo;姬偃放下手中巾帕，轉而來到水盆前，將巾帕放在水盆內，回道：&ldo;該是過去的我給東方清準備的吧，都是新的，誰都沒穿過。&rdo;說著，走到一櫥櫃前，拉開梨花木製的櫥櫃，從下頭拿出了一套月牙白色的衣服。轉身遞給走過來的歐陽少恭，她說道：&ldo;我在外頭等你。&rdo;歐陽少恭盯著遞在面前的衣服，忽笑道：&ldo;判判幫在下穿吧。&rdo;怔了怔，姬偃看著他，眼裡是極度的驚訝。當然，這事換做誰都會驚訝，她一個大姑娘給個不算陌生的男人穿衣服，實在有點驚恐萬分。雖說，某種情況下，他們算得上是夫妻。&ldo;我希望判判給我穿上這套衣服。&rdo;他又重複說了一遍。姬偃驚疑了半晌，卻還是妥協了。&ldo;好。&rdo;既要給歐陽少恭換下身上衣服，這房門敞開著總是不對的。於是，姬偃將乾淨衣服放到床上，接著走到門口把房門給關上了。關上房門後，她來到歐陽少恭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歐陽少恭顯然沒料到姬偃會答應，面色微微泛紅，他喑啞著嗓子問道：&ldo;判判這是準備替在下脫嗎？&rdo;姬偃的臉也有些紅，她是緊張的，這算得上是人生頭一次替人換衣服吧。點點頭，姬偃道：&ldo;把手抬起來。&rdo;依言將雙臂展開，歐陽少恭看著她將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件除去，最後身上只剩下最單薄的褻衣褻褲。褻衣的質地很輕薄，貼著肉，可以清晰看到衣服裡面的肌膚。姬偃的臉漲得更加紅了，她轉過身從床上放著的衣服裡翻出乾淨的褻衣和褻褲，然後再轉回歐陽少恭面前，道：&ldo;這個，這個你自己換。&rdo;這種貼身衣物，她還是做不到幫他換的。把衣服塞給他後，姬偃便又轉過身，對著床榻了。接過褻衣褻褲，歐陽少恭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轉過身盯著床看的姬偃。那雙露在外的耳朵紅得仿若滴血一般，他知道她害羞，也知道她在緊張。可他何嘗不是在緊張呢？心被高高拎起，就怕下一刻它會從喉嚨裡跳出來。慢慢脫去身上最後的衣物，歐陽少恭的眼睛直勾勾盯在姬偃身上。那視線過於扎人，扎得姬偃頭皮發麻。她剛才就不該答應歐陽少恭替他換衣服的，這簡直在給自己挖坑。&ldo;換好了。&rdo;身後的那個人說道。姬偃慢慢轉過身去，一轉身她就後悔了。換好個球，哪裡是換好了？這褻衣壓根沒繫好！！頭皮微微發麻，姬偃靠過去，在她伸手替他將褻衣的帶子繫好之時，歐陽少恭忽然低頭在她耳畔壓著嗓子，道：&ldo;判判，你的手在抖。&rdo;姬偃：&ldo;……&rdo;她現在恨不得把衣服丟他臉上去。抬頭瞪了他一眼，姬偃道：&ldo;天冷的關係。&rdo;因為冷，所以她才會手抖，就是這麼簡單。歐陽少恭低低一笑，並未戳穿她的強詞奪理。